“呃”
一声令人颤栗的惊呼陡起!
洞窟之中,岳岿然猛的睁开眼睛,直挺挺的坐了起来,仿佛僵尸一般,一头的冷汗,目光茫然又复杂。
“怎么了?”
温柔又担忧的声音,马上从旁传来。
枕边人也被惊醒。
这些年来,二人早已经在一起,只是从来没有要过孩子,这是岳岿然,对自己道心最后的一道坚持。
而戏小蝶此刻,已然也已经是四十多岁样的中年妇人样子,因为饱经风霜的缘故,皱纹早已经爬上了眼角和额头。
“没事,做了个梦。”
岳岿然淡淡说道。
戏小蝶凝视他。
“是否又是那个梦,他们又在喊你回去了吗?”
“是。”
“师弟,你真的打算,穷尽这一生,也要寻找到这个离开的通道吗?哪怕最终也一无所获?”
一双渐浑的美目,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会破碎的琉璃一般,她自己的道火,早就已经熄灭的差不多了。
岳岿然默然无声!
他此刻也是中年男子,但挺直的腰板,依旧如同当年一般笔直,浑身散发着更加厚重如大山的气息。
不过二十多年的凡人时光过来,已经没有了一点之前的飞扬,笑闹之相。
戏小蝶见他不言,一双眼睛,飞快的就是红了起来。
也不说话,躺下身去,背对着他。
眼睛里泪水,崩溃一般,滑落下来!
“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个怪物一般只修到我们这个年纪的修士,怎会有这样,铁石般的心肠和偏执如狂的道心?”
好一会之后,戏小蝶再开口。
声音如泣,泪水更崩。
岳岿然闻言,目光也是极痛苦起来,心如刀绞。
这些年下来,他最对不住的,就是戏小蝶,但有些事情,永远说不出口。
两世为人,两世修道的他,道心当然会比一般修士坚定的多,更不要提,经历过后世找不到的艰难,这一世,死也要抓住机会!
默然无声,走下铺在地上的毯子来,为戏小蝶盖了盖,朝洞窟外走去。
哭泣之声,在背后轰然响起。
洞窟外,星月隐去,一片乌黑。
近处里,除了两匹马儿,再没有其他,包括天缺子。
人生很短,猫生更短!
这只三脚猫,已经在几年前老死,在岳岿然的心上,再添了一道伤,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戏小蝶开始渴望抓住最后的一点凡人人生,她的道火从那时候,开始熄。
岳岿然依靠山体,真的仿佛一个怪物一般,默然无声。
无边黑暗涌来,将他包裹。
一动不动,仿佛雕像!
内心里,却是波澜壮阔,无数的景象,在脑海中翻腾着。
忽而是后世那个一心求道的自己,忽然是这一世带着戏小蝶,萧万子闯荡的自己,忽而又是那个帮助铁山铁柔等人的身影。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
一夜脑海翻腾。
直至最终,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身上披着毯子,旁边不远处,传来干粮烤熟的香味,戏小蝶贤妻良母一般,炙烤着食物。
目光里,似乎恢复清澈,没有多余情绪。
“来吧,师弟,吃了早饭,继续寻通道去,你想寻到何时,我便陪你到何时!”
戏小蝶说道,仿佛想开了一般。
岳岿然闻言,一腔苦涩涌起。
很快,再次上路。
二人之间,话已经越来越少,仿佛熟悉无比的老夫老妻,又仿佛是最不相知的陌生人。
跨过山!
走过海!
二人越来越苍老,也越来越沉默,有时整天整月的不说一句话,仿佛两个行走的怪物一般。
这世界的边缘,已经被他们探索的差不多,似乎是个巨大岛屿样的存在,边缘处尽是汪洋。
而走遍了边缘之后,二人的脚步,已经开始朝中央里去。
至于他们碰上的其他修士,则是时有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