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区就像是一个大院,大家上班是工友,下班是邻居,人们生活奋斗在一个命运共同体里,无论是哪家有了事情大家都会鼎力相助,死者为大,孙有才的左邻右舍帮着孙二友料理孙有才的后事,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感,令人窒息难受。来孙有才家吊唁的人落绎不绝。
在厂的领导都来了。孙有才的死,完全出乎王寰宇的预料。王寰宇心里很内疚,后悔昨晚没和孙有才多聊一聊,使劲的回忆自己的话,是不是过分的刺激了孙有才。他看着孙有才老伴一夜间变白了的头发,更显苍老的面容,心里阵阵难受,道:“嫂子,别难过了,你要多保重啊。”王寰宇顿了顿又问道:“孙有才生前说过什么吗?”
孙有才老伴擦了擦泪,平静一下情绪,说:“他昨晚说话时,我太傻了。”刚说了一句,孙有才老伴就又哭了起来。
“嫂子,节哀,别哭了,人死不能复活,以后的日子还要过呀。”郭文彬劝道。
孙有才老伴渐渐止住了哭声:“孙有才说,请求厂里将孙二友调到车间,让他到生产一线好好锻炼。”
王寰宇听见了此话,当然理解孙有才的良苦用心,暗叹,可怜的天下父母心。
还没等王寰宇说话,孙二友大声喊了一声“妈。”,孙二友那意思是明显不过,不想让他妈说话。
孙有才的死,同样也大大出乎徐斌的预料,他完全没有想到孙有才会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离开人世。昨晚俩人还坐在床边谈心,今日就已天人永隔。孙有才的去世,对徐斌心理上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徐斌的心里,有难过,有自责,有惋惜,是一种错综复杂的心理状态。昨晚和孙有才分手时,徐斌心里已燃起了解决这次事件的希望,他多么希望006厂能从阴影里走出来,而孙有才的死,无疑又给事件的解决蒙上了一层阴影,增加了诸多的不确定性。
孙二友见徐斌来了,顿时紧张,比几位厂领导来吊唁还紧张。孙二友一家和谭威、黎明的关系不错,孙二友在心理上不怵几位厂领导但他怵徐斌。孙二友知道,徐斌两袖清风,一向不循私情,秉公办事。自己从前有父亲罩着,和徐斌一直倒也没有什么交集。今后,也许徐斌一句话,自己就可能挪窝。
孙二友双膝跪地向徐斌夫妇行了孝子礼后,想请徐斌夫妇到里间屋喝茶休息一下,想和徐斌说几句话。徐斌满腹心事,提出要给孙有才烧纸。孙二友跪在一边陪着烧。徐斌见孙二友如此,担心误了孙二友迎客,便只好起身告辞。
张覃武夫妇吊唁来了,孙二友立刻哭出声来。
张覃武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快就会泄漏出来,事情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张覃武心里没底。李天宇平时很少在办公楼里待着,现在一整天都在办公楼、宿舍区来回奔波。李天宇的动作也紧牵着张覃武的神经。张覃武也曾想找孙有才,想嘱咐孙有才沉住气,但张覃武始终没找到机会。
下班,张覃武一进屋,王小芳就逼上来问。“厂里会不会下力气再把谭俊花和王小菲调回来?”
“这就看谭威了,我想一般情况下不会。这里天高皇帝远,能管谭威的人都在几千里之外,他们都在忙反击右倾翻案风,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偏远地区的小事一件,谁有闲心管这事。”张覃武实际上心里也没底,他便按照自己的判断来安慰王小芳。
王小芳信服张覃武,听张覃武如此一说,心里便踏实了许多。
第二天上班后不久张覃武风风火火到档案室“王小芳,你知道了吗?孙有才死了。”
王小芳大吃一惊。“怎么死的。”
“今天一上班,孙二友就去部里报丧,说他父亲去世了,死因跟心脏有关。”张覃武说。
王小芳一听,神情黯然的跌坐在凳子上。
“你怎么了。”张覃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