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腹部微隆的小胖子背朝他们站在鸟笼前,肩膀上扛着比西瓜还要圆的脑袋,头顶心处只有几缕稀疏的毛发,竟也被强行揪起扎成了发髻,只是铜冠扣在上面插着簪子不太牢靠,总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小胖子用竹签逗弄着笼中的鸟雀,咳嗽了两声,把嗓子酝酿得粗犷一点儿,头也不回地说:“刘校尉,既已离职,还不快快离去,莫不是忘了拿什么东西?”
刘闯又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舒展开来,既然已经放低姿态,索性再放低一些又何妨,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抱拳说道:“我家中有两位子侄,这些年在山上拜高人学了一些粗浅的功夫,今天特意来曲门寨投军。”
江别鹤转过身,淡淡地瞥了一眼刘闯身后的容晏和林祁年,挺胸咳嗽了一声,将双手负于身后老气横秋地说:“就是这两位贤侄吗?”
容晏面容变色,下意识地就要从腰间抓刀柄,却摸了个空,这才想到刚才已经放在账外了。林祁年给他使了个眼色,将心头郁气强行按奈下来,口中低声地骂了一句:“MMP。”
这江别鹤的年龄估计比他们两个还要小,这便宜占得有点儿太露骨无耻。
“你俩都会什么呀?”
林祁年拱手:“启禀校尉,在下林祁年,弓马娴熟,擅长剑术”
容晏也微微地欠身说:“在下容晏,也擅长剑术。”
江别鹤并不在意二人回答什么,挥挥手说道:“来人,把管后勤和押运的……叫什么来着?”
刘闯不失时机地补全了他的话:“史江队正。”
“对,把史江给我叫进来!”
门外的亲兵应了一个诺,自然是跑去传令了,没过多大会儿,一个粗黑健壮的披甲军官走进帐中,弯腰抱了个拳说:“大人唤属下何事。“
史江扭头看见了身穿布衣的刘闯,连忙低头行礼,这个礼要比给江别鹤行的礼恭敬得多。
江别鹤脸上当下就有些不痛快,对着林祁年和容晏伸手一指:“这两个是前校尉刘闯家中小辈,你把他们带到你麾下火头军里当个什长。“
“属下明白。”
刘闯双手拱起,目光诚挚地望向史江:“拜托了。”
史江连忙还礼:“校尉……刘大人放心,两位既然是你的子侄,留在军中就如亲兄弟一般,我自会照拂好他们。”
老上级和老下属在新领导面前上演职场情谊,自然会引起新领导的反感,特别是这位新领导心眼如针尖般大小,更是不妙。
刘闯粗中有细,自然能感觉到,连忙拱手带着他们退出。四人走到营帐外,刘闯再次拱手向三人道别:“既然事情已经办妥,我就不留在这儿了,免得让人扎眼。”
刘闯将盔甲和行李搭在马背上,牵着马缰往寨门处走去,他的身影望在三人眼中,竟有些落寞离索。
……
“驾!”
矫健青马驮着身着漆黑战甲的军官奔进营寨,军官从马上跳下来,叫人把马牵到马厩里去。自己则挥手指挥跟在身后的一辆浅红色马车。
军中禁令进寨门必须下马下轿下车。
守门的老卒准备上前阻拦,那黑甲军官立刻扬起马鞭抽到了老卒的脸上,瞬间印出一记鲜血淋漓的伤痕。
老卒惨叫着跪倒地上,抬起手瑟瑟颤抖挡在脸前,只是拿手捂上去会更痛,只好这样就着,让血水吧嗒吧嗒地滴在手掌心。
“教你这老狗不长眼睛!车里的是校尉大人的家眷,我看谁敢阻拦?”
军官把马鞭扎在腰里,亲自上去牵着马车往校尉大帐雄赳赳走来,好似立了多大功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