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好无道理,都已经是乱世了,怎么还有个乱世?”
他怨念十足地看了容晏一眼,心想你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这片广袤的中土已经有八百年割据纷争的历史,简牍上所记载的最鼎盛时期,也不过是周武帝中兴时期。周王朝兵锋所向,十五国纷纷臣服,于洛水会盟祭天,尊周武帝为天下共主。才有短暂二十年的和平时期,被称为玄武盛世。等周武帝那老头子一嗝屁,天下便又乱了。
这也能称之为盛世?十六个国家聚在一块堆儿各怀鬼胎,算个屁的盛世。
容晏不明白林祈年肚子里的碎碎念,只是挥舞着马鞭,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容晏不知想到了什么,勒住马头放慢了速度,回过头对林祈年问道:“祈年兄,这七年来,你在山上学到了师尊的几成学问?”
林祈年得意地笑了笑,反问道:“你呢?你学了多少?”
“你先说!”
“不,你先说。”
“你先。”
“那行,咱还是老规矩,石头,剪子,布。”
“好,预备,剪子,石头!”
容晏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拳头,才侧头说道:“纵横捭阖,机锋言谈之术,我得了九成,剑道嘛,只学了个七成多,其它的,没顾得上去学,你呢?”
林祈年得意的表情在脸上绷不住:“剑道,九成,兵法,九成,纵横之术,九层,地理只学了七层,其余的,也没顾得上。”
容晏在他身后忿忿不平地嘀咕:“瞧你那样儿!”
林祈年的得意劲儿很快从脸上消散,思绪也变得有些忧虑。
“咋了,你都这么拽了,还发哪门子的愁?”
他微微叹息说:“我是担心姨娘和妙妙,她们在安曲县你家王府里,也不知住得是否习惯。”
“祈年兄,你这就多虑了,我父王一向待人亲和,也喜欢热闹,他对妙妙和姨娘,更是亲切之至。”
林祈年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
容晏的马儿很快落后,盯着林祈年的背影哼了一声:“一个生过孩子的小妾,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他以为林祈年没有听见,但对方耳朵尖得很,微恼地回过头来:“那也比妨死了三个王妃的王爷强!”
“好你个林小子!胆敢对我父王不敬,吃我一剑再说!”
“哈,你在山上六年,一天也不是我的对手,下了山照样不成!”
……
残阳如血般垂落在山丘林中,马蹄从官道上踏过惊起了林中鸟雀,曲门寨已经近在咫尺,四周也越显荒凉。他们在路上途经了两三个村子,俱是人丁凋敝。这些边民乡土观念重,只要有一口吃食能活下去,就不愿意离开世代居住的土地。
曲门寨建在高高的土台之上,周边草木葱茏,整个营寨用削尖了的木桩扎成排墙,只有东面开了营门可供进出,营门前的空地上扎下了两排拒马。林祁年手搭凉棚向上仰望,这个营寨无论从选址上,还是建筑配置上都无懈可击,四座箭塔的几乎没有任何射击死角。强敌若敢前来攻寨,都要承受仰攻的劣势,不折损个几千人别想把它拿下来。
营寨的右下方的官道上,设有两道拦截哨卡,每日轮换士兵在此设卡盘查,以防陈国奸细潜入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