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默默的看着窦建德,自打开高士达令人连夜送来的这封信后,窦建德的双眉便一直没有展开过,当最后目光离开信时,那一副表情看的裴矩的心都感到有点纠结。
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窦建德将手中的信递给了裴矩,裴矩急忙的拿过来看了,立时一惊,窦建德见了裴矩的模样又是一声长叹。
“东海公这是作甚?”裴矩无法想象高士达竟然会将那凌敬以及那一千人马给放了,这还也罢,甚至还给出了两万贯钱!
裴矩总算是理解了为毛窦建德会是那样一副表情了,此刻两人对望着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关键是两人都特么的想不明白啊!
当窦建德前些时日听说高士达无意截住了凌敬一千人马时,心里面真是个惊喜,原本凌敬便是要来投自己的,可不知为什么突然给自己来了一封信,也没瞒自己说是上了一个什么小砀山,有四五个头领,一千人马。
几个头领,一千人马?
当窦建德看到凌敬的这封信时心中很是疑惑,一千人马的无名山寨竟然能够让你动心,而我这同县老友,两万人马的大起之势你却轻言放弃,这是为何?
说实话,窦建德自接到凌敬的那封信后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他知道凌敬不是一个忘语之人,更不是一个背信之人,可是却为了那么一个小山头而甘愿负自己,这一点是窦建德怎么也没想明白的。
要不是想着还要搞定郭眴,怕是连夜都去见那凌敬了,一日之内派出三骑往乌县高士达处说要好好的厚待凌敬,这乃是一个大才!
高士达自也爱才,窦建德的为人以及眼光他皆知晓,少有看错人,可是令高士达有些失望的是那凌敬根本就不买账,无论问什么皆不言不语,每天也就是吃喝拉撒,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对于劝降什么的也不回避,只是无论你口吐莲花他直不言语,直把一个高士达给弄的差点崩溃。
窦建德忍不住又拿起裴矩放在桌上的信来看了一遍,他无法明白老大为何会将凌敬给放走,放走的还有那一千人马,这都还不说了,更让窦建德讶异的是,老大还说自己给了凌敬两万贯钱!
我靠!这是肿么个情况?
窦建德甚至怀疑老大是不是疯了!
难不成你是看我的面子而放的凌敬?
可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还给两万贯钱啊,两万贯啊老大!
窦建德又叹了一声,然后将信给烧了,揉了揉稍有一些浑浊的脑门,望向裴矩道:
“这事等回去后再说,对了,那郭眴主营离我们的后队多远?”
“不出五里。”裴矩也收回了思绪来。
“好,立刻回禀东海公,一切按计划进行!”窦建德双眉一扬,又道:
“擒贼擒王,告诉孙安祖,让他的先锋营不用再伪装成后队了,即刻出击,他要是不能够在第一时间将郭眴的主营给拿下来,我们这七千人马便也是自枉送死了。”
“大哥放心,想必三弟自理会得!”裴矩深深望了窦建德一眼,对于这条计策裴矩也很是为窦建德捏了把汗,毕竟只七千人马便深入敌军两万人马之中,稍有不慎,确实是只有那么一个字:
死!
裴矩转身传令去了,窦建德扫了一眼那已经烧成灰烬的书信,不禁又发出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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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幕下的另一个方向凌敬也轻轻的叹了口气,在这一声叹息出口后忽又露出一声笑来。
世事真的很奇妙,原本自己便是去投窦建德,可是却阴差阳错的碰见了宇文霸,自己也是一时兴起随着去了一趟二贤庄,没想到竟就被此人给糊弄上了山寨还跋山涉水的去给他招募军士,而这一切却是自己放弃一个已经起势的上万人势力,并且因此还付出了毁誉的代价。
其实在被高士达软禁的那些日子里凌敬也曾想过,自己之所以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有的时候真的是他自己都有点不明白怎么着就选择了那个人呢?
可是当高士达来游说自己时心里面却一丝的心动都没有,甚至看了窦建德带给自己的书信也是毫无所动,自己的心在那一刻怎么着就会那样的铁石呢?
这又是为什么?
一旁的张大宝望着凌敬直撇嘴,难不成哥哥发愣的毛病会传染的么?怎么现在这凌兄弟也老是如此了,唉。
想着,张大宝又扯了凌敬一把,才将凌敬给弄醒过神来,瞧见了张大宝嘴角的笑意,凌敬直在心里嘀咕:
这小子不是想着回山后也要让自己去治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