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是一百五十驼,而你身后的右将是五百驼,当然,得你们自己去玉门那里取货,我可没办法弄那么多骆驼来。”赵和道。
哪怕需要自己去玉门取货,对啜思密与他背后的于阗右将来说,那也是大赚特赚!
不过,这一切并非没有代价。
“我要与右将相见,你安排一下,在今晚之前。”赵和道。
啜思密顿时犹豫起来。
赵和平静地望着他,但这种平静,比起刚才用弩指着他,给啜思密的压力还要大。
“赵副使,和我说,由我转达也是一样。”啜思密强忍着心头的畏惧道。
赵和缓缓摇头:“诚意,诚意,我的许诺是我的诚意,而与右将见面,则是你们的诚意。”
啜思密心中念头转来转去,终于一咬牙:“可以,那请赵副使再扮作我的随从,但只能有赵副使一人!”
他是用于阗语说的,但说完之后,看了看跟在赵和身边的樊令与阿图,又伸出一根手指,以秦语再说:“我只能带你一人去见右将!”
樊令顿时翻眼:“你这厮还敢讨价还价,莫非想讨打不成?”
赵和将他拦住,笑了笑道:“一人那便一人吧。”
樊令急了:“阿和,你不能这样去,你若这样去太凶险!”
赵和摆了摆手:“这是我的诚意,而且要做大事,不冒险如何能成?”
樊令一把拉着阿图:“傻大个,你也劝劝!”
阿图却是伏倒在地:“贵人的意志,就是对我的命令,贵人身肩重任,必然逢凶化吉。”
樊令恨恨将他手一甩:“早就知道你这昆仑奴靠不住我去寻俞龙戚虎他们!”
他当真去找俞龙戚虎,想请他们劝劝赵和,只不过等俞龙戚虎赶到时,赵和已经随啜思密一起离开了。
这一次仍然是啜思密家。
赵和到了他家之后,便被安置到一间小屋之中,啜思密自己离开,门口则留了好几个僮仆看守。足足待到了快傍晚时分,啜思密才又回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两个于阗人。
年长的于阗人笑嘻嘻地向赵和行礼:“听说赵副使要见我,还要给我每年五百驼丝绸?”
赵和不动声色地望了他一眼,然后转向另一位年轻人:“右将为何不亲自与我说话,却让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来代替自己?”
那位年轻人吃了一惊,向后退了一步,用惊疑的眼神看了赵和一眼,然后又去瞧啜思密。
赵和道:“啜思密并没有泄露秘密,是右将你自己泄露的。”
他指了指先前说话的那个年长者:“这一位应该是府上的管家吧,他虽然衣着华美,但是他说话时,却总忍不住看向你,那是在等待右将你的指令。而且,他行礼之时鞠得太深,这分明是鞠惯了大礼的人,右将在于阗可是能排在前王位的贵人,怎么可能行惯了大礼?”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那年轻人脸上的吃惊之色消失了,然后苦笑道:“尉吣说过赵副使是极难对付的人物,我算是领教了。”
他一开口,赵和也是一惊。
因为右将这口秦语说得极是标准,听得出来,是精心学习过的。
见他惊讶的模样,右将道:“于阗右将尉迟行德,见过大秦和亲副使我祖母乃是秦人,我乳母也是秦人,所以会说秦语!”
“尉迟行德秦人名字?”赵和又问。
尉迟行德点了点头,看了看啜思密,啜思密立刻会意,弯腰躬身,退了出去。
“我不能离开国君太久,所以赵副使有什么话,请快说吧。”尉迟行德道:“我虽然愿意亲近大秦,但身为王族,我不可能背叛于阗,所以赵副使请勿提出非分之求!”
这家伙贪婪归贪婪,但好歹是个人物!
赵和眯着眼,稍稍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唔那我就开门见山,行德右将,你愿意与秦人为友,还是愿与犬戎人为友?”
“犬戎人在西域不需要朋友,他们只需要牧奴。”尉迟行德没有直接回答。
赵和点了点头:“如此我明白了,我对行德右将所求不多,就是庇护我们,能够让我们这些使者安然返回大秦行德右将,这要求不算非分吧?”
尉迟行德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道:“我尽力而为。”
赵和进一步道:“我若不能返回,那每年五百驼的丝绸便无人送至玉门。”
尉迟行德顿时爽快地道:“赵副使放心,别人不敢说,赵副使的安危我肯定能护住!”
赵和深深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