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们这番话有几分真心,便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马越抢了一匹马,将上面的犬戎人推了下来,自己跳了上去。
他紧紧追着赵和的背影。
赵和身边,咸阳四恶、昆仑奴阿图、亲卫樊令、稷下剑士姬北高凌,甚至还有他的族弟马定。
马越骑术高超,离他们越来越近。
“赵副使,只要你的剑一直指着秦人之敌,我马越便一直做你的剑锋!”马越又扬声叫道。
然后他驱马超过赵和,冲到了最前。
赵和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翘。
这可是一员可能可与公孙凉、鸠摩什相抗衡的虎将!
而且是那种冲锋陷阵无往不利的突将!
不过在前面冲了好一会儿,马越突然觉得不对:“赵祭酒,这这是去哪?”
赵和看了看他:“既然知道敦煌是个饵,专门引诱援兵来再各个击破的饵,你难道以为我会直接去救敦煌么?”
“那赵祭酒这是去”
“玉门的兵卒在我手中,现在我去取阳关的兵卒。”赵和淡淡地说道。
马越闻得此言,精神一振:“是!”
赵和下定决心,要去收拢阳前都尉所兵卒,准备凭借这两处都尉所兵卒进而控制敦煌附近其余小股秦军,统合各方之力再与参狼羌决战。几乎与此同时,孙谢也从长城之内折向阳关,他希望能够借助混乱之机,突破阳关,获得逃跑的通道。而另一支部队,从玉门关下侥幸脱身的墨秩,则也将自己的目标定为阳关。
“族长,这既然是一个陷阱,那我们就该早些回去,避免真正遭遇损失!”
一个族老对于他的决定很不满,说是族老,实际上年纪与墨秩差不多,说话时毫无忌惮,墨秩甚至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闪耀着的野心。
犬戎人的各部族长,血脉传承倒在其次,向来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实力。
此次玉门关前的逃走,让这位族老的野心膨胀起来,他看到了一个挑战墨秩的机会。
“愚蠢,你们空着手一无所获的回去,怎么向家中的妻儿交待?”墨秩冷冷看着他:“我们并不是非要去夺取阳关,我们只是去寻找机会秦人肯定以为我们已经离去,他们的烽火台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长城之外,我们只要在商道上隐蔽起来,很快就会有秦人的商队出来,那个时候,我们大抢几次,至少回去之后可以有足够的丝绸将你们的丑女人打扮得漂亮一些!”
一部分犬戎人欢呼表示对自己族长的支持,但挑战者并不甘心就此失败,那位族老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光:“墨秩,真正愚蠢的是你,我们犬戎人最重要的财富,绝不是丝绸,而是马匹羊群还有草场。格鲁丹与奄顿完蛋了,他们的财产在等待新的主人,他们的妻子在等待新的丈夫,我们为什么不去睡格鲁丹与奄顿的女人,吃他们的牛羊,鞭笞他们的小崽子,却要在这里冒着危险吃风吃沙?”
于是又一部分犬戎人欢呼起来,对这位挑战者的主意表示认同。事实上,对于犬戎人来说,攻掠大秦是需要冒巨大风险的事情,相反,攻打别的虚弱了的部族,反倒是危险小收益大的好“买卖”。
越是想,别的犬戎人就越支持这位挑战者的计划。
挑战者嘴边噙起了冷笑,当他的支持者超过墨秩之后,他会毫不犹豫向墨秩提出挑战,如同草原中的狼决定新的头领一样。
那个时候,群情汹汹,墨秩肯定无法避战。
“因为这是金策单于的旨意。”墨秩在对方的冷笑达到最盛时开口了。
挑战者笑容一顿,然后又笑了起来:“你说是金策单于的旨意,那就是金策单于的旨意?我还说,金策单于要我取代你,担任部族的头人呢!”
墨秩淡淡地说道:“没有。”
挑战者也说道:“那金策单于也没有旨意给你。”
“有的。”墨秩忽然举起马鞭,向着远方一指。
挑战者噗之以鼻:“少想骗我回头,我知道你是个卑鄙的家伙,想在我回头时对我下手,你不就是这样用卑鄙的手段,胜过了你的叔父,夺取了族长头人之位?”
他说着说着,声音却渐渐变最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向着那边望去。
然后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起来。
因为在远方,在那一大片有如鬼域般的怪石之中,大队大队的犬戎人正在涌出来。
那数量不是几十,不是几百,甚至不是几千。
而是
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