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我们……”
马邑郡城来的兵马随着李靖一同往韩成家附近走去,放开了对他们的包围。
青雀村的众人也都陆续散去,只余下了失魂落魄的陈老抠一行,与面色阴沉的晋阳供奉一行。
远远的看着那该死的小子引着该死的李靖进入一个显得破败的院落,一个面色同样难看的马邑王家分支的人,显得有些小心的开口,向这供奉询问。
“回去!”
那供奉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破败的院落,片刻之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今天这一场他已经完完全全的输掉了,面对带着兵又占有大义、油盐不进的李靖,以及那个听不懂人话的卑贱小子,他现在是无法可想。
在这里继续停留下去,除了继续接受羞辱,并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无能之外,其余的什么用处都没有。
他出声说了这句话之后,拨转马头就往青雀村外面走去,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个满是刁民的村子里多呆。
王氏分支的这些人,虽然不愿意就此离去,但他们面对此时的局面,同样都是一筹莫展,因此上也都纷纷掉转马头跟着这人一起离去,没有一个人理会失魂落魄的陈老抠。
那些被缴了器械的侍从,跟在后面快步离开,片刻都不敢耽误,因为那些来到了那一处院落周围的兵卒们,仍然有许多的人朝着他们这里打量,一个个目光不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如何敢多呆?
在这些人都离开了之后,失魂落魄、似乎一下子就老了七八岁的陈老抠,用手捂着胸口,也朝着村子外面走去,步履蹒跚,腰背有些驼,那萧索与孤寂的身影看得人很是不忍。
虽然此时已是初夏时节,但却不由的让人脑海里浮现出一首绝唱——雪~花飘~飘~,北风萧~萧~,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此刻,韩成家的院落之中,韩成拿起勺子从一个陶盆之中舀出三碗熬好的竹叶茶,一一端到李靖几人身前。
这竹叶茶是今天早上的时候,韩萧氏熬煮的,用作家里今天一天的饮品。
夏日十分,喝些有凉性的竹叶水,很是不错,解渴不说还消暑。
这是韩成前一段时间弄出来的,主要是供给村子里制作咸鱼的人喝。
这样好喝又不要钱的好东西一出现,立刻就开始在整个青雀村风行,到了现在,几乎家家早上都会到竹林那里采一些新鲜的竹叶回来,清洗干净之后,煮上一大盆子的竹叶水,用梃子制成的锅盖盖住,当作这一天的饮品。
茶不是好茶,甚至于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茶,装茶的器具,更不是什么精致的茶盏,而是韩成家里用来吃饭用的、用热水煮过的大陶碗,甚至于边缘处还有着一些小缺口。
对于这样的茶水与器具,韩萧氏感到局促与不安,觉得实在是不好拿这样的东西,与这样的贵客吃。
韩成倒没觉得有什么,家贫是贫了些,但这依然是自己的家,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以后自己努力将这个家变得不再贫寒也就是了。
有客人上门,纵然是不管饭,没有其他的瓜果招待,一碗热水还是要有的,这是应有的礼节。
喝不喝是他们的事,做不做是自己的事情。
“家中贫寒,没甚珍馐东西,有热水一碗,好让郡丞与…小娘几人润润嗓子,”
韩成笑着说道。
用竹叶熬煮出来的竹叶水卖相很好,有着新鲜竹叶的那种颜色,李靖接过,没有什么迟疑的便凑到嘴边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