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飘零再次点头,毕竟大家来这里是跟姑娘谈恋爱的,背一把武器也不像个样子。
于是他将长剑卸下,交到身后的侍女手中。
老鸨这才点头,推门而入。
“盼盼,今日的公子来了。”老鸨对着帘幕后方说道。
进门首先看见的是一张粉色的帘幕,可以看见后面的人影,关盼盼以一种十分妖娆的姿势躺在床上,看见人进来之后,她起身,上前,跪坐在帘幕之前,虽然一点也不刻意,但其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魅惑的气息。
“公子坐吧。”关盼盼伸手,声音勾人魂魄,她指向帘幕前方的坐垫,陈飘零上前,跪坐在坐垫之上。
二人相隔大约只有五十厘米,但中间却隔了一层帘幕,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只能看见轮廓,听见声音。
老鸨绕过帘幕,低头在关盼盼耳边说了些什么,听完,关盼盼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老鸨绕过帘子,对陈飘零兴奋说道:“盼盼同意了,”然后她对着两个侍女挥手,“走,我们出去。”
她关上门,将时间留给二人。
二人对坐不言,盼盼说道:“初次见面,盼盼给公子弹琴吧。”
于是她起身,走到帘幕后的古琴之前,坐下,开始弹奏。
不久一曲毕,关盼盼起身,坐回陈飘零面前:“不知公子作何感想?”
“风雷引,”陈飘零说道,“为四百年前鲁郡人贺云所做,气势磅礴,有山雨欲来之势。”
关盼盼似乎有些惊讶:“这个曲子已经濒临失传,我弹过很多遍,没有一个人能知道它的来源,公子对于音乐竟然有如此研究。”
关盼盼虽然有些惊讶于陈飘零知道曲子的名字,但却并没有十分在意,也许对方只是恰巧知道罢了。
“本曲节奏突峻,当显示出雷声隆隆,雨声潇潇,越往后,其气势应该越磅礴,但你演奏到中段的时候,却急转直下,曲风变得十分优柔,完全没有凛冽的气势,说明你心中有事,并不专心,你这个演奏是不合格的。”陈飘零说道。
关盼盼本以为陈飘零只是对音乐历史有些研究,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真懂音乐,但她依旧有些不服气:“公子说来容易,弹琴奏乐之事,最简单的就是指指点点,只要稍微了解一点乐理,人人都可以是大师,但是说和做却是不一样的。”
她的意思大概就是键盘侠不要只是哔哔,你行你上。
陈飘零真的就上了,也坐在一旁的古琴之前,也奏了一曲风雷引。
一曲毕,陈飘零额角渗出一些汗水。
关盼盼却听傻了,她从五岁开始学习舞乐,到今天有十余年,她一直自觉自己是周围人中天赋最高的,久而久之,她也有些自得,然而今天在陈飘零面前,她被碾压得渣都不剩,全方位的碾压,无论是节奏,韵律,感情投入,还是整体的效果,她没有一样可以和对方比较。
陈飘零坐回原位:“不知现在陈某可否评价姑娘的琴艺。”
可以,当然可以,绝对可以,如果你不可以就没人可以了,关盼盼在心中说道,但这种话不能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就表示输了。
怡红楼是一个提供恋爱服务的场所,而关盼盼作为头牌小姐,也就是恋爱的女方,她深谙恋爱规则,就是无时无刻都要把握主动权,这种掌握主动的能力让她在应对各种各样的客人中无往不利。
就像一对男女,如果最后二人要走到一起,一定需要有其中一方表白,而表白这种行为大多数时候就是交出主动权。
男生对女生说:“做我女朋友好吗?”
这时主动权就完完全全落在了女方的手中,由她来选择同意或者拒绝,如果拒绝,男生完败,就算同意,二人之后的关系主动权也会一直落在女方手中,男生只能被动听从差遣与接受女方的赏赐。
但是如果在表白之前,二人已经将关系变得极其暧昧,在一个充满烟火与玫瑰的浪漫场所,男生对着脸红的女声说:“做我女朋友吧。”这样主动权就会落在男生手中。
所以表白也许是确认恋爱关系的重要步骤,但它绝对不是冲锋的号角,而是胜利的宣言。
而恋爱之后又会产生无数争夺主动权的对抗。
而让对方拥有评价自己的资格,这毫无疑问也是一种交出主动权的行为,如果她妥协,那这场‘恋爱’关系,她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