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那之后你就加入了临阳公的摘星学院？”听完了王倾羽的故事，林初问道。

“当时并没有加入，我那时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休养了一年半，在半年前，伤势才基本好转，校长才拿出了这枚星骸，跟我同调，让我有了修炼的机会。”

“我真的很佩服你。”林初说道。

“佩服什么？”

“一般人遭受了那么痛苦的刑罚，精神早就崩溃了，而你现在竟然还选择当一个善良的人，真的很不容易，平心而论，如果当时我处于你的处境之下，就算最后被救出来，我肯定会成为一个冷酷无情，视人命于草芥，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但是那一点也不酷啊。”王倾羽说道。

“什么？”林初疑惑。

“我说你说的那种性格一点也不酷，如果一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中只有自己，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所有其他人，这种人也许以前经历过什么痛苦的事情，也许他有他自己的苦衷，但是在我看来，这样做太懦弱了。”

“这和懦弱有什么关系？”

“被一点小事击溃自己的心里防线，然后性格就变成所谓的‘黑化’，开始将身边一切的人看成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做一切事情就是为了让自己可以爬高一点，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至少他们可以爬得更高啊。”

“你知道吗，其实幸福，或者说满足感的来源，并不是你所拥有的东西，而是你将要拥有的东西，也就是说，让你满足的从来都不是财富与实力本身，而是他们的增量。”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经历过当时的事情之后就变得所谓黑化，就算某一天，我爬到了帝国最高，境界超脱，得到永生，然后呢，你环顾四周，却发现世界只有你一个人，那这样的世界又有什么意思呢？你能做的只是在孤寂之中看着时间慢慢流逝，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王倾羽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那些动不动就黑化的人只是这个世界的懦夫罢了，他们不会去想着如何解决问题，而是一旦遇到外界的问题就将自己整个人闭锁起来，将自己的心闭锁起来，这样会让他们觉得有安全感，也许很多小孩子会觉得这种行为很酷，每天穿着黑色风衣，面容冷峻，不与任何人交谈，独来独往，多酷啊，如果可以为了自己一点利益，无视任何道德，轻易坑害，杀死其他人，甚至是伤害全心全意帮助过他的人，只为修炼长生，只为攀得高位，那就更酷了，但在我看来，那只是懦夫。”

“但是这种人一般都更容易达到长生，或者攀得高位。”林初说道，如果一旦一个人极端利己，无视一切道德，那么这个人，绝对会比一般拥有道德底线的人更容易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为这样做是所有选择之中最简单的方式，想要前行的方式有很多种，而这种是最简单，也是最懦弱的，一个人活着如果单单是为了长生或者高位，那么这个人就太可悲了。”

“高位难道不好吗？众生之上，翻云覆雨，杀伐全凭心意。”

“当然好，在没有达到那种境界的人中，那样当然是最好的，但是如果你达到了那种境界，你会发现也不过如此。”

“你也没有达到过那种境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说了，其实人对于幸福感的来源，并不是你拥有的总量，而是来源于你拥有的增量，你会因为每天能吃饱饭而感到开心而幸福吗？你不会，因为你觉得那是应该的，但是对于一个乞丐来说，能每天吃饱饭就是最大的幸福，但是如果从某一天开始，这个乞丐每天都能吃饱饭了，他也一定不会将这视为幸福，因为对于这时的他来说，这是应该的，他就会想要穿好衣服，就会想要有一匹好的坐骑，就想要一栋好的房子，人的欲望是永远无法满足的。”

王倾羽接着说道：“如果一个人变得黑化，那么他就成为了欲望的奴隶，就算最后爬到顶峰，能感觉到的只有空虚而已，所以我觉得，即便经历过深重的黑暗，也怀着善意对待这个世界，哪怕他已经千疮百孔，这种人才是最有勇气的，这样活下去才是最酷的，所以我才没有选择变成你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但是这样的人生活会面临更多的枷锁，达到目标可能会更加艰难。”

“你也许还是没有明白我想说的意思，无论你选择那一条路，生活都是艰难的，所以生活也好，修炼也好，其实最重要的并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如果你只追求结果，那么你将永远是欲望的奴隶，所以在前往一个又一个的目标之中，体验这个过程才是最重要的，认识不同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虽然我也有想要完成的事情，并且那件事看起来是那样遥不可及，但是我不想我在走到那个目标面前的时候变成一个满身都是疮痍，浑身充满恶臭的人，我想穿着一件光鲜的衣服戴着闪亮的配饰见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