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珏虽然瞧不起他,但也知道,此刻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好吧。”张珏拍了拍老头的肩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我们不见不散。”
……
走在矾楼的走廊里,张珏有些无奈。
怎么这些达官显贵,都喜欢在青楼招待客人。
甚至连当朝宰相都不能免俗。
可这就难为他了,他天生方向感不好,虽然已经是第二次来矾楼,但好死不死,又迷路了。
扔了两次鞋,依然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他决定找个人来问问。
“劳驾,请问幽兰阁怎么走?”
前方的人回过头来,见到张珏的脸,眼睛顿时瞪得比牛还大。
“小子,是你?你还敢回来!今天不把你的屎打出来,我这几十年就算活到狗身上去了!”
张妈妈扬起手中的鸡毛掸子,作势要打。
张珏立刻脚底抹油:“拜拜了您呐——”
张珏慌不择路,跑过转角时,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
两人迎面相撞,纷纷倒地。
那人身边的两个侍卫立刻拔出随身配刀,警惕地望向张珏,如临大敌。
“不要妄动,我没事。”那人摆摆手,从地上站起来,又伸出手将张珏拉起:“你没事——先生?”
张珏觉得这人声音很熟,定睛望去,发现他就是那日在酒馆和年轻学子辩论的人,两人还就宋朝谁来背锅的问题进行了一番友好地讨论,好像叫做肖楷来着。
张珏撞倒了他,实则是宋徽宗第三子的赵楷并未生气,反而笑道:“先生,您来矾楼用膳?”
“嗯,算是吧。”张珏点点头,对此人观感又好一分。
肖楷明显是皇亲贵胄,但从不仗势欺人,单凭这一点,就比大多数人要强上百倍。
张珏回答得模棱两可,赵楷看他行头,以为他是混进来的,但赵楷心思细腻,待人和善,并未拆穿,而是说道:“在下初来乍到,如果先生不嫌弃,可否与我同行?”
张珏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笑道:“随便咯。”
两人一路行来,又像在酒馆那日,对国家大事进行了深入讨论。
张珏生活在9102年,被各种新闻自媒体洗礼,谈论起这些事情,自有一股歪理,每次从不同寻常的角度解读一些历史事件,令赵楷佩服不已。
张珏高谈阔论,唾沫星子横飞,但赵楷丝毫没有丝毫嫌弃,反而不断点头,显然对张珏所说的话十分赞同。
赵楷本人也精于此道,不过他被正统的儒家思想影响颇深,为人谦和,只是少了一丝锐气。
两人相谈甚欢。
赵楷问道:“不知先生对近日汴梁城内仙长神棍层出不穷,这件事情,怎么看?”
仙长神棍,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张珏摸了摸鼻子:“听语气,肖公子似乎并不相信这些东西。”
赵楷点点头:“一个国家要想强盛,靠的是统治者施行正确的决策,靠的是百姓有衣服穿,有饭吃,整个国家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这样才能长治久安,所谓仙法,大多都是市井骗术,信他们一时不打紧,却永远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
他的面色渐渐发冷:“不瞒先生,今日我前来矾楼赴宴,就是为了见一位所谓仙长,如果有可能,我要当面揭穿他!”
对赵楷的说法,张珏十分认同,即便他就是那个所谓的神棍仙长。
历史上,被这些东西蛊惑而耽误朝政的皇帝不再少数。
就连秦始皇,也因为想找海上的仙人,最终死在南巡的路上。
两人说了一路,最终来到名字叫做幽兰阁的雅间门前。
赵楷一抱拳:“今日与先生一席话,肖楷收益匪浅,如果方便,烦请先生留下地址,肖楷必定登门道谢。”
张珏看了看房间的名字,似乎和唐恪告诉他的一样,顿时明白肖楷要揭穿的骗子就是他。
不由笑道:“老兄客气了,这正是我要找的地方,我们一同进去吧,待会儿可要嘴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