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司马白设计的驱逐敌骑路线终于起了作用!
阿苏德、乐格勤和阿六敦三人本就抱着击杀棘奴的目的,恰恰发现敌军溃卒在败退之际,非但给自己让开了道路,自己更可以趁乱借着敌骑遮掩身形,不知觉间,三人均已悄悄欺身到了棘奴身侧。
在朔朗缠住棘奴后,三人都瞅见了毙敌良机,再不犹豫,近乎同时向棘奴使出杀招!
而司马白也已率军从正面攻来,四面合击之下,棘奴似乎授首在即!
呼...吁...
棘奴却是心意平静,一呼一吸之间,手中钩戟翻腾如蛟,顿时搅乱风雨!
先是隔开朔朗扫斩,再挑开乐格勤狠刺,借用胸口护心镜硬挨阿苏德一击!拼着一搏,把腰腹让给了槊锋刁钻的阿六敦,却同时借马力腾位,身形一换,既避开司马白兵锋,竟又恰到好处的借着司马白横冲之势阻开了阿六敦!
眨眼之间,居然化险为夷!
司马白大队骑兵惯性难止,收整队形后,调转马头一看,那棘奴竟以一敌四,架住了阿苏德、乐格勤、朔朗和阿六敦的围攻,好比一只猛虎大战鲜卑群狼!
只见他稳战四人,虽然依旧险象环生,却也杀招叠出,虎狼之争旁人绝难插手,谁死谁胜犹未可知!
司马白倒吸冷气,和着雨水抹了一把脸,竟是嘿嘿一笑,由衷惊叹道:“这厮还真是能打啊!”
群狼斗虎的场面难得一见,司马白身边众将无不看的钦叹,杨彦冲司马白说道:“殿下,这人勇力绝伦,虽为汉人,却沦为羯赵走狗,着实可惜!”
裴金附和道:“不知可否劝降,为朝廷所用。”
庞庆也在一旁大喊喝问道:“那敌将!姓何名谁!”
棘奴万没料到战局发展成这样。自己以一敌四已是渐渐力竭,更何况敌人还有数百强军在后方虎视眈眈,今日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但眼前四人总也要干掉三两个,才能出了窝囊气!
他心意既决,手下更狠,已不乏以命换命的招式!
忽听对面喝问自己姓名,一边招架鲜卑四将,一边大喝道:“大赵游击将军,石闵!”
司马白叹道:“原来是羯狗家养的奴才,还赐了羯人王姓。”
“殿下,敌军似有异动!”裴金眼尖,瞅见先前溃散的平辽镇士卒竟有回聚之势,连忙提醒司马白。
原来败军主将虽然恼怒石闵不分青红皂白乱杀自己人,却也不敢将石闵撂下不管。真若如此,纵使逃回去,怕也要落个军法从事。
再者石闵勇悍,竟渐渐振奋败军士气,有此无双勇将打头阵,或还有一战可能!先前败的如此窝囊,平辽镇这几百人心里未尝不愿再讨回一口气。
是以在石闵力战鲜卑四将之际,原已溃败的敌军竟又渐渐聚成战阵。
这可不妙!司马白眉头微皱,虽然他有信心再次击溃敌军,但他此行目的不仅仅是押送军粮,心底里还有另一番更大更要紧的盘算,以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在这此和这些平辽镇汉军厮杀,如同舍本求末,毫无意义!
庞庆缀在司马白身后,建议道:“殿下,不若趁敌未稳,杀上去!”
司马白摇了摇头,简单回道:“威而不战,逼退即可!”
所谓虚虚实实,越是不想战,司马白越是摆出了一副死战模样。身后骑队列成锋矢阵型,兵锋所指便是重新聚阵的平辽镇军,缓缓压了上去。
平辽骑兵主将却是受不了这番威吓,鲜卑残兵已有强援,再战下去殊为不智。
辽东乃至平州的大局几成定数,自己还等着论功行赏呢,若在此处拼上性命,岂非是个傻子!?他咬牙亲自带着一队骑兵快速冲了上去,想趁敌军大部未冲阵之前救出石闵。
这队人马飞也似的驰援石闵,十几骑冒死拦下阿苏德四人的槊锋,将石闵掩到了身后。那主将苦苦劝道:“将军,撤吧,今日失利,寻机再战就是了!”
石闵很是意外,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在溃败之后重新结阵来救。他也知道再战下去胜败难料,便借机下坡,点了点头,调转马头便撤了回去。
司马白乐于见此,也不阻挠,继续缓缓压上前去,大有随时冲阵威势。
石闵既回军中,这队平辽镇军哪里还敢耽搁片刻,留下数十骑断后,匆匆撤军而走!
阿苏德等人虽是心怨难平,却还有理智,连日苦战之下,也都已是强弩之末,一味纠缠追杀恐有不测。
况且今日万幸得遇司马白,终究是保下了性命,还有何求?
而救命恩人司马白已然迎了过来,阿苏德、阿六敦和乐格勤三人尤其是乐格勤,哪里敢相信先前大败敌军,救自家于危难的竟是司马白!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哪里得来的精兵,竟精锐至此!昌黎郡王何时有了这般本事!
阿苏德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当先翻身下马,带着鲜卑众将,冲着司马白便是一拜到底:“殿下大恩!”
司马白却是风轻云淡,言笑晏晏:“月余不见,诸君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