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一时语塞，面露难色，这也是他这两日思考最多的问题。一方面自己年纪轻轻就成了一名举人，将来登科及第那也是迟早的事情，自己虽然不是贪图名利的人，但自己毕竟是一个读书人，放弃这份荣耀，谈何容易，更重要地是这是父亲的平生所愿。另一方面，自己是真得喜欢杂学，尤其是算学，那是发自肺腑的喜欢。

对于张顺的反应，刘牧早就已经猜到了，师者，不仅要传到，更重要的还是解惑啊。

“你要明白，科举是科举，学问是学问，两者并不是一件事情，为师也不会让你二选一的，为师希望你将来成为一方父母官的时候，能够用你学到的学问去处理棘手的事情，而不是张口闭口圣人之言。”

张顺是个聪明人，经刘牧一点拨，也就将其中的关系理清了，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恩师的意思，我明白了，科举考试只不过是一个途径罢了，重要的是要做好经世治国的学问。”

刘牧一脸欣喜的表情，不愧是举人啊，脑袋就是聪明。

“那不知恩师何时教我算学啊？”张顺满脸渴望求知的表情，让人难以拒绝。

接下来便是刘牧为难的时候了。张顺所学到的算学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四则运算罢了，跟自己后世所学的数学完全不是一个系统，虽然他天资聪慧，但是还是得从最基础的东西学起啊。

刘牧让刘三拿来笔墨纸砚，自己在上面写了两行数字，左侧是阿拉伯数字，右侧则是对应的汉字，写完后递给了张顺。

“这是，”张顺仔细地看这刘牧递过来的数字，“大食数字。师傅竟然也懂大食数字。”

张顺心里美滋滋的，这个师傅果然没有拜错，不仅算学造诣极深，而且还会懂得大食数字。

大食，这明明是阿拉伯数字好吗？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刘牧对世界历史不怎么了解，不了解大食和阿拉伯之间的关系。

“没错，这是大食数字，你也懂吗？”刘牧有些慌，万一自己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学生已经懂了，那岂不是很丢人。

还好，张顺摇了摇头，“家父先前跟大食人做过生意，我也有幸见识过他们的数字，确实要比我们大明的计数方法简单直接。”

刘牧长吁一口气，“那好，为师给你布置第一个作业，今天回去，用这些数字从一写到一千。”

张顺一脸懵逼地看着刘牧，“恩师，您还未教授我这些数字的用法呢？”

“徒儿，这是为师在考察你的悟性，这是算学里最基本的，倘若你连这个都悟不出来，那为师只好将你逐出师门了。”刘牧拍拍张顺的肩膀，假装恐吓道。

张顺一脸郑重地攥着手里的纸，如临大敌般地说道，“恩师请放心，我一定好好写。”

“那好，明早九点来找我，我看看你的成果。”这么勤奋刻苦，认真努力的学生，刘牧喜欢还来不及，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逐出师门呢？

“九点？”张顺一脸疑惑的看着刘牧。

“就是明早巳时。”刘牧虽然知道十二时辰分别对应的是几点，但是还是没有适应过来。

送走张顺，刘牧脱下身上的衣服，扔给了刘三，大夏天的穿这衣服简直是遭罪，这就跟三伏天穿西装一样，除了遭罪还是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