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看着色厉内荏的朱由检，眼中喜色一闪，随即开口说道：“先前我曾听到阁下自称本王，那吴某倒要问一问，阁下到底是哪国哪朝的王爷？”

这句话的意思却是见好就收，不在步步紧逼。

天下神鬼传说无数，过往吴襄都是避而远之，半信半疑。

但是此刻的吴襄却不得不信。

毕竟，他府上的家丁现在可都在半空中飘着呢。

这活生生的现实提醒着他，空穴未必无风。

这些个亲兵家丁，可不同于点兵策上那些账面上的边军。

这些人就是吴襄以及吴家世代保家的根本，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的心血。

“本王乃是是皇明信王，当今亲弟。”

朱由检面色稍缓，不急不躁道。

“哎呀，原来是信王殿下当面，请王爷恕下官不敬之罪！”

吴襄脸上讶色明显，不管面前青年的话是真是假，他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朱由检退了半步，不受吴襄的跪礼，阴阳怪气道：“本王可不敢受你们吴家的大礼。要不是你们吴家，指不定鞑子就要攻到北京城下了呢。

真是多亏了你们这些辽东的将门，你们才是真正的劳苦功高。

本王只是投胎投到了好地方，哪比得上你们这沙场搏杀的汉子，刀头舔血得来的富贵。”

“殿下，您这句话是听谁说的？真是折煞下官了。”

吴襄高声叫屈道，身后的吴三桂不知何时，也跟着吴襄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本王这次过来只是给你们提一个醒，叫你们知道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皇明征收的辽饷是支持你们杀鞑子，杀奴贼的，可不是叫你们养亲兵，住豪宅，作威作福的，更不是叫你们吃空饷，喝兵血的！

哎，这幢宅子不知花了你家多少俸禄，看起来还要比本王的王府美上三分呢。”

朱由检摸摸手指，把漫天的吴府家丁放了下来。

“鞑子现在已经被本王用神力给平了，皇太极和他的一帮子王公贵族都被本王亲手铲除了，所以呢，辽饷十之八九也就停征了。

你们吴府，不，整个辽地的将门以后估计就没有这从天而降的金山银海了。

好自为之吧，本王现在离京一日有余，也是时候回去了，不然该让皇兄担心了。你们吴家日后要好好的练兵，未来的大明，武夫的用武之地还多着呢。若是用心的打仗，你们吴家少不了公侯的爵赏。

哎，可惜皇明不像蛮夷，给不了你们王公的高爵。”

朱由检幽幽的叹了一声，未来的大明风雨飘摇，奴贼虽灭，但是流贼难平。

未来席卷大明的大顺闯王却也不过是个时势造就的英雄，没了他，也照样会有一个刘自成，赵自成或是其他的什么人，带领着活不下去的难民们求个活路。

可是他们只会带来混乱，秩序绝不会生存在只图果腹的难民中间。

要平流贼，除非真的能改变天象风云。不然，以现在的格局，吃不上饭的百姓会越来越多。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百姓们迟早会被某个一勇之夫带领起来，攻城略地，只为求个肚儿圆。

他们就像病毒一样，会愈卷愈大，甚至会把小康之家都裹挟进来，他们发疯似的破坏，从不知道建设是有多么的难。

哪怕他们之前多么善良，诚恳，成为流贼之后，就已经变成了皇明的敌人，秩序的死敌。

要平流贼，非得有精兵不可。

可是精兵不是他一个青年王爷说练就能练出来的，更不是能像风雨一样，从天上掉下来，要练兵，还是得指着这些世代的将门。群内固然有更厉害的练兵大将，不过，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花费人情让他们来练兵，一是可能拔苗助长，二是可能水土不服，估计会得不偿失啊。

朱由检到底还是忍不住，末了，说了一句叫吴氏父子摸不清缘由的话。

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大，吴襄一时之间有些无法理解，可就在他一眨眼的功夫，朱由检却已经凌空飞了起来。

“父亲……父亲……殿下他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