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一口一个朱头了,朱舜现在不是匠头了,他现在可是咱们王恭厂的一把手了。”
“哎,这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竟然让皇上瞧上了,以后看来得多巴结巴结他了。”
天黑了没多久,朱舜就走回了家里,这些天太累了给爹娘打过招呼,就回自己的屋子睡觉了。
第二天晌午吃饭,朱忠仁捧着一碗稀饭蹲在院子里,津津有味的喝着,随口问了一句:“儿子,不年不节的你怎么回来了。”
朱舜也是端了一碗稀饭,不过手里多了一个面饼,撕下来一半泡在老爹碗里,咬了一口另一半说道:“夏至放三天假,我就回来了。”
“三天?”朱忠仁笑眯眯的把面饼又夹给了儿子:“当官就是舒服,放这么多天的假。”
确实是舒服,冬至还放七天假,朱舜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快速扒拉几口把稀饭喝完,手里的面饼放在老爹碗里,放下碗筷就出去了:“爹,我出去一趟。”
朱忠仁刚想把面饼再夹给孩子,瞧见他出去了,念叨了一句这孩子,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朱舜这次回家,是为了找一处比较好的厂房,因为这个水力珍妮纺织机需要借助河流的流动力量,所以就需要选在一段合适的河岸边。
这几天田里没什么事要做,朱舜叫上几个在家里闲着没事干的弟弟,几个人高马大的弟弟一人拿着一根棍子,跟着大哥就出去了。
走出村口的石桥,正好碰见了里长儿子,以前见了朱舜恨不得鼻孔朝天,现在只是唯唯诺诺的打了一个招呼,带着一帮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朱舜没有那个闲工夫理睬他,走过村口的石桥,带着几个弟弟向西边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听见了‘哗哗’流动的水流声,眼前也出现了一排排的垂柳,随着微风不停的摇摆。
走的再近一些,朱舜就看了一条广阔的大河,波光粼粼,宽约一百多米:“这应该就是永定河了。”
朱舜清楚的记得京城附近有一条流经蒙古、山西、河北三省的大河永定河,全河长约七百多公里,又被叫做小黄河。
重点是永定河因为靠近太行山脉的高台地附近,在比较短的距离内,水流落差从四百五十米骤降到一百米,落差很大,水流就比较湍急。
朱舜向北边望去,根本望不到边际,只看到一群群鱼鸟在永定河宽阔的河面上飞来飞去。
不过朱舜脚下的这段河岸,不太适合当厂房,这两天就带着几个弟弟沿着永定河转了两天。
在京城西面的石景山附近,找到一段适合做厂房的河岸。
几个弟弟跟着自己也累两天了,就在第三天的时候,朱舜让他们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去了一趟县里的河伯所。
明代初年朱元璋认识到湖渔池利对于税收的补益,就设置河伯所管理各个州县的河流鱼税,朱舜想要在永定河旁边建立纺纱厂,就要得到河伯所的批文。
想要找衙门里的人办事,不管是什么衙门,都得有熟人介绍,黄村里正好有一位河伯所的坝官。
说是官其实就是一个小吏,朱舜戴上乌纱帽,穿着绿色鹌鹑补子官服,就去了一趟河伯所的公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