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酒后的狂言,很快就在东林党的高层传开了。
在京城有着盘根交错关系的七大晋商,也知道了这件事,不过这一次他们没工夫搭理朱舜,全都在拼尽全力侵吞黄永发的祖产。
祖产就那么多,谁吃的快,谁就能多捞一笔,哪里还有那个闲工夫去勾心斗角。
东林党郎中回到自己的府邸,第一时间喊来了同僚们,开始商讨怎么拿这件事,彻底整死朱舜,展现他的才干,加重在尚书和两位侍郎心里的份量。
当今的朝堂属于东林党一家独大,正是因为东林党太过庞然大物了,各部都有各部的小团体。
这位东林党郎中是吏部某一司的郎中,还是六部里极其清贵的考功司郎中,掌管着官员的政绩考核,一位官员是升迁,还是贬官,都在于他手里的那支笔。
毕竟汉字博大精深,一字之差,评语的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考功司郎中却对自己的清贵位置有些不满意,想要动一动,往上再升一升。
去年,工部尚书死在京城第一酷吏马士英手里以后,按照惯例,会从工部的左右侍郎里挑选一人担任工部尚书。
这样一来,正三品侍郎就空出来一个位置,考功司郎中看上的就是这个中枢重臣官帽子。
考功司郎中府邸的后院,建造了一处苑林,月榭、石桥、曲水、花草一样不少,他最得意的一处地方,是一片石林。
石林里摆放的全都是地方官员孝敬的太湖石、灵璧石这些四大名石,虽然不敢说每一块都是珍品,但都是上乘名石。
考功司郎中端坐在石林中间的一座竹舍内,面前摆放着一尊宣德炉,焚着一炉沉香,还是品质上佳的兰花结。
考功司郎中坐在正堂的右边,左边坐的那位可以说是六部各司之首的文选司郎中,手里掌握着承办科举的大权。
文选司郎中已经年近五旬,头上的发髻开始泛白,正式迈入老年的他,也是看上了工部侍郎的位子。
文选司郎中放下手里的官窑斗彩茶杯,不咸不淡的说道:“魏郎中说的可是真话。”
考功司的魏郎中本来不打算把文选司郎中请过来,但是架不住朱舜的那句醉话,已经引起了六部各司郎中的极大重视。
个个都是呼朋唤友的准备大干一场,要是不把这位文选司的方郎中请过来,还不一定争的过其他五部。
魏郎中没有说话,看向了坐在下首的员外郎和主事,当时他们也在场。
察言观色本事不俗的员外郎和主事们,立即开口说话,说出了当时的情况。
“当时本官就在场,朱舜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人,确实说了那么一句话。”
“不错,朱舜可是当着上百名朝廷命官的面,说了那句话,想赖都赖不掉。”
“正是,把柄已经有了,咱们接下来就是商讨怎么整治朱舜了。”
方郎中确认了这件事,不说话了,坐在黄花梨官帽椅上,静静喝茶。
吏部的四位郎中聚在一起,刻意把吏部尚书的代言人郑员外排斥在外,目的就是为了独享这一次的大功。
底下的员外郎和主事们,也想分一杯羹,一个接着一个的说出了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
争论了小半天,始终都拿不出一个最歹毒的谋划,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