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笑了笑,摆出一副平和的样子:“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提到田里的收成,陈家管事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别提了,庄子里的那些下田,每年都能收割一石左右的冬麦。”
“今年突然发生了旱灾,从立春开始就没怎么下雨,冬麦长势不好,一亩地最多收割六七斗粮食。”
“刨去粮种,还有那些伴工的口粮,基本上挣不了什么钱了。”
听到六七斗,朱舜大致算出了北直隶所有下田的冬麦产量,心里有数了。
现在的北直隶已经成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不容易熬过了冬天,又来了一场大旱,只要半个月内还不下雨,到了立秋,北直隶又得面临一场大饥荒。
朱舜拱了拱手,加快速度离开了这里,从高大的门洞进入了京城。
来到繁华的京城,牵着小毛驴拐进了一条污水遍地的破烂巷子,顺着坑坑洼洼的道路,绕过聚集着大量乞丐的蜡烛寺。
来到了要找的地方,西法党人租赁的院子。
朱舜来到门口,刚要扣动响器,就听见院子里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正中间茅草屋的房顶瞬间就被掀翻了,冒出了一股股浓烟。
朱舜扯了扯嘴角,看来孙元化的提纯又失败了,伸出手掌扣动了响器。
开门的还是张大使,现在应该叫张主事了,看见门口那人是朱舜,黑着的一张脸立刻变成了笑脸:“十朋来了,赶紧进来。”
“要是找老孙可得等一会儿,这家伙去扒拉渣了。”
朱舜走进铺着青砖的院子,把小毛驴拴在附近的一棵柿子树上,笑道:“今天不找孙郎中,是来找张世叔的。”
张焘邀着朱舜走进自己的茅草屋,倒了一杯清茶:“贤侄请讲。”
朱舜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平静的说道:“我有办法治理旱灾。”
治理旱灾?
张焘抬起茶杯的手臂,僵在了半空,皱着眉头看向了满脸平静的朱舜:“贤侄,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尤其是以你现在的敏感身份,你现在可是东林党和晋商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正在发愁找不到整治你的借口。”
“这句话万一被东林党人听到了,肯定会想办法的让皇上赦封你主治旱灾。”
“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都快四个月没有下雨了,京杭大运河、永定河这样的主要河流,水位骤降。”
“你家的朱氏纺纱厂都因为缺水,停止纺纱了吧。”
朱舜知道张焘在担心什么,以永定河和京杭大运河现在的水位,任何用来排水的水力机械都用不了。
这件事不好解释,解释了张焘也理解不了,蒸汽机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些明末发明家的认知。
朱舜想了想,这件事还是让张焘孙元化徐光启等人亲眼见证,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张世叔,这句话可不是我空口无凭的胡说。”
“这样吧,今天正好休沐,张世叔叫上孙郎中和徐侍郎去一趟京师大学堂,到了那里,张世叔就明白了。”
张焘见他这么热心治理旱灾,也就没说什么,全当是去永定河附近视察灾情了:“好,我现在就去请徐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