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古如此,别说高俅比自己还不止大一级。现在他恨不得赶紧给高槛松开镣铐,哪怕赔上自己的老脸,去翠云楼设宴赔礼道歉,只要能送走这位小祖宗便万事大吉。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不管什么时候也是一样的。
现在的王进财显然已经深刻领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他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前给高槛除去镣铐。
“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
没办法,自己的老脸再值钱,也得扛着,要不乌纱帽没了,脑袋没了,要这老脸何用?
“误会?”
高槛“当啷”晃动着身上的铁链,淡然说道:“要打入死牢,要诛杀九族,这也是误会?王太守,你怎么不和我说这是玩笑呢?”
王进财一时语噎,说道:“这……这……本官可没说要诛杀九族之言……”
高槛点头道:“对,王太守还是口下留情,只要我的脑袋,绕过了我的九族……”
他心中则在想,就算你想诛九族,也得有这胆说出来。
王进财尴尬一笑,绕过案几,走上大堂,说道:“下官多有得罪,这就亲自给衙内打开镣铐,并向衙内道歉。”
高槛见他居然转变如此之大,不禁错愕道:“你是大名府太守,我只是牢城营的一个小小的巡察使,你应该是上官才对,我怎敢劳上官之手来为我松镣铐?”
旺财、来福立即站在高槛面前,拦住王进财,旺财说道:“衙内爷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的?”
高槛心中不禁好笑,若论狗仗人势,这旺财算得上是炉火纯青。
也是,这一个多月来,他一直交代来福、旺财不要轻易泄露自己身份。最开始是为了防止自己身份泄露,会引起鲁智深、史进以及梁山上的人注意,如今鲁智深显然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了,还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家将。
一直的隐忍,今日彻底爆发,旺财总算扬眉吐气了。高槛自己心中也感觉:原来装逼的感觉这么好。
王进财只得踟蹰停住,转头看向江行舟。他这明显是在向江行舟求助了。
江行舟也迟缓的走下公堂,未曾说话,脸上堆满笑意,说道:“衙内,下官前些日子在京城时,还曾拜会太尉,太尉向我问起衙内在大名府是否安好。下官……居然不曾听闻过衙内的任何消息,是本官糊涂,衙内来了大名府,本官居然一无所知。辞别太尉时,太尉再三嘱咐,让下官务必照顾好衙内,却不曾想李有如此不开眼,竟误将衙内当做通匪嫌犯抓来。如此误会,下官实在惶恐!衙内要责怪,便请责怪下官糊涂,但无论如何也请先松了镣铐,否则……”
高槛道:“否则还是要诛我九族?”
江行舟那一双罗圈腿一软,差点跪下。脸上的汗珠雨点般坠落,但脸上笑容越发的深了,说道:“那是下官失言,下官……给衙内赔礼!只要衙内能解气,只管吩咐,下官一定照办。”
高槛看着王进财、江行舟那战战兢兢,唯恐大祸临头的神情,又转头看向不远处尚在一脸懵逼的李有,说道:“这么说来,我是不是无罪了?”
王进财、江行舟连连点头,连声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随即,高槛的双眼看向地上的那支令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