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家属探望病人的时间。外科三病区的电梯厅人进人出,热闹非凡。
地上有一个红白制服的人撅着屁股双膝着地脸贴着地面在看什么,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躲开。
从那个人的视野看出去,地面平整,有一块刚刚清洁过的水渍。一双皮鞋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胡晓丽从地上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石龙岗站在眼前。她马上站起来,摇晃了一下才站稳。
“石总!”
“注意形象!现在人那么多,就别趴地上了么。”
“人多我才趴得起劲呢!形象么,品牌!就这么宣传的。”
“说不过你。对了,仓总要带你去西安开会。”
“什么?西安?还开会?仓总?不不不,这信息量太大,我消化不了。”
“我也消化不了。”
“什么时候?”
“下个月。”
“好吧。”
“好吧?你消化好了啊?”
“不用消化啊。仓总关照的事,能说不吗?照做就是了。”
“你还真直接。不过也对,没错,对的。照做就是了,还瞎操什么心呢?对!”
“你关照的事我也一样照做就是了,不瞎操心。”
“向你学习!”
“向石总学习!”
正说着,石龙岗的手机响了。石龙岗离开胡晓丽,一边听着电话。
“小美!啊,方便啊,仓总找我?我这就过来。
没过多久小美和石龙岗出现在了千马屋顶的楼梯口。两个人张望着貌似在找人。突然小美惊叫了一声!石龙岗也看见了地面躺着一个人,是仓里满!他迅速跑过去。小美跟上。
仓里满在屋顶的地上躺了一个“大”字。他衣冠整齐,面色苍白,双眼紧闭。
石龙岗一边脱下外衣一边扑过来跪在他身旁,小美也把脑袋凑了过来。石龙岗把外衣卷起来塞到仓里满后脖子下面,然后左手摸着他的前额,右手托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往后掰到过伸位,接着左手伸到他鼻子底下试了试呼吸,最后三个指尖搭在仓里满的脖子上。
“老板!老板!”石龙岗大喊。
“怎么样?快!”小美说着伸手解开了几颗仓里满衬衫的纽扣,并把领口扯得洞开。石龙岗再次用力地摇晃仓里满的肩膀。
“老大!老大!”
“我去喊救护车!”
说着,小美起身要走。石龙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他没事!”
“啊?”
石龙岗和小美都直起了身子。小美疑惑地看着石龙岗。
“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你去那瓶矿泉水过来。”
小美转身要走,又停下来。
“要不要喊人?”
“不要。拿一瓶水过来就行。”
小美转身跑下楼去。
石龙岗看着躺在地上的仓里满,又蹲了下去。他盯着仓里满的脸看,发现他居然有一丝笑容。石龙岗干脆在他身边也躺了下来,双手枕着头,闭起了眼睛。
稍顿——
“真像是躺在家乡的大草原上啊!”石龙岗说。
“天上有雪鹰飞过……”仓里满从嘴角挤出了一句话。
“地上有微风吹过……”
“空气中,还有姑娘的歌声撩拨……”
“伴着早春鲜草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
“你没押韵!”
“伴着早春鲜草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把你的鼻子包裹……”
“哈哈哈哈!你鼻子肿了啊还包裹!”
两个人就这样平行地躺在地上,不睁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我花粉过敏,所以鼻子就肿了。”石龙岗摸了摸鼻子。
“你怎么来了?”
“是小美喊我来的。说你找我。”
“刚才你在对面屋顶上发什么神经?”
“哦,你居然看见了。我想电梯的事呢,想不明白,犯愁。”
“你能去屋顶想问题就对了。可是,那么大一片屋顶,你居然没琢磨出点什么来?”
“我只是一口气从底楼跑到屋顶而已。”
“干嘛?”
“我发现越到高楼层人越少。都是小科室,眼科五官科之类,没什么人。”
“所以呢?”
“所以如果能把高楼层的空间利用起来,就能减缓低楼层的客流压力。”
“眼科五官科是小科室可也不能拆了哇。怎么利用?”
“所以我就没办法了,犯愁。”
“再往上呢?”
“再往上?15楼就到顶了,那是院长办公室。人更少,可是也更利用不了!”
“再往上。”
“再往上?没了,只有屋顶。”
“对了。屋顶。还有哪个楼层能有屋顶那么大的空间呢?”
石龙岗一听,马上睁开眼一骨碌坐了起来。然后,他发现小美一直站在他俩身旁。”
小美:“你们,继续睡吧!给你矿泉水。”
小美递给石龙岗一瓶矿泉水。石龙岗接了过来。”
仓里满也睁开了眼睛。他眯着眼看着小美,然后坐了起来。石龙岗把水递给他,仓里满不要。”
“刚才我真睡着了。”
小美:“多接地气啊躺在这儿!”
“没有啊。躺在街上才接地气呢。”
小美:“躺在街上有什么意思?这儿底下是你的办公室,那个才叫接地气!”
“我接自己的气?”
小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仓里满和石龙岗都从地上爬起身。石龙岗轻松无比地完成了动作,仓里满却摇摇晃晃,小美还不得不伸手拉了他一把。
小美:“你怎么像吃过药一样的啊?站也站不稳。”
仓里满一听,脸色骤变地厉声说道:“我没吃药!”
小美一惊!石龙岗也感到莫名其妙。
小美:“对不起,我不是……”小美还没说完没想到仓里满的脸又瞬间变了回来。
“哈哈哈哈!我吓你呢,小美!吃药吃药,章颐要在还以为你说我吸毒品。”
小美尴尬地笑了笑。
小美:“那仓总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你们聊吧!”
“等等!”
小美又被吓了一跳。她怔怔地看着仓里满。
“招标通知出来没有?”
小美:“哎?”
“仓总说的是油醋街医院门诊电梯改建工程,那个招标。”
小美:“有这个招标吗?没人通知我啊。”
仓里满看向石龙岗。石龙岗心虚状。
“韩门的动作是很快的,龙岗。你不能等,一旦错过,那个人是不会给你机会的。况且他这次本来就是要夺走我们的机会,所以,别想着和以前一样有人会通知你有招标!”
“小美,一会儿我来找你。”
仓里满呵斥道:“还一会儿?!”石龙岗慌忙改口:
“小美,你立刻搜索招标信息,关键词是油醋街医院,电梯,改建……”
“还改建!就油醋街医院,电梯,两个关键词。不要自己束缚自己的手脚!”
小美:“我马上去!”
说着,小美转身往楼梯口走去。仓里满看着石龙岗,半天不说话。然后他搭着石龙岗的肩膀。
“这样下去不行的,龙岗。”
“不知道为什么,老大,最近我怎么老觉得和你……”
“和我什么?有冲突?”
“是需要加点润滑油的感觉。”
“呵呵,润滑油……龙岗,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润滑油,而是汽油,柴油,甚至——”
“都已经电动车时代了,还汽油柴油。”
“甚至,浓缩铀!”
“此铀非那油。”
“那我宁愿要这浓缩铀,造原子弹,嘭!”
仓里满的右手做了个原子弹爆炸的动作。
“反正,你要加油!这个可以有。否则,连小一辈的都会看不下去的。”
“电梯到底怎么弄?”
仓里满自顾自地走到屋顶边缘,然后看着对面门诊大楼的屋顶。石龙岗跟了过去。
“让电梯开到屋顶上去。”
“电梯的轿厢一直开到屋顶上?”
“可行吗?”
“技术上可行。只要改装一下现在屋顶上的电梯机房就行了。”
“那屋顶上一个个的小屋子就是电梯机房吗?”
“嗯。现在的技术能把机房搬到其他地方去,然后把这小屋子变成轿厢出口。”
“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仓里满侧头看着石龙岗。石龙岗呆呆地看着对面屋顶,嘴里念念有词。
石龙岗(自言自语地):“把客流直接引到屋顶……啊!我明白了!这也太有才了!老大!”
说着,石龙岗转过脸来,兴奋地看着仓里满。
“我相信你已经彻底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呵呵,还不错。”
“难怪你一直对屋顶情有独钟,原来如此!”
“就按我的想法投标,看韩门吃惊得下巴掉到地上的样子。”
“我马上组成一个技术小组,拿出技术方案来!”
“去吧。动作要快。”
石龙岗转身要走,又被仓里满喊住。
“要保密。这次招标是韩门的花招,要是被他知道我们的方案,他那人,你知道的。”
“保密!”
“知道我们方案的人,只有你,和,我。当然,马上你还有有一个技术小组……”
“都是最可靠的人。”
“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一旦有泄露,就是,你!我唯你是问。”
“我不能泄密。那不是还有你呢吗?”
“说得好!我就喜欢敢于挑战老板的人。对,我也有可能泄密。”
“我挑战你了吗,老大?”
“你刚才是不是说我也有可能泄密?”
“没有啊!你哪会泄密?”
“你说你不能泄密,然后又说那不还有我呢吗?难道不是说我也有可能泄密?”
“不是。那不是还有你呢吗是说还有你盯着呢所以我不敢泄密。是这个意思。没挑战。”
仓里满脸上慢慢地写着两个字——失望。
“我都记不得上次是谁挑战了我。太无趣了,没劲。”
“孤独求败?”
“也许这正是我喜欢和章颐斗法的原因。只有他一直抓着我不放,没含糊过。”
“章颐?”
“你当做没听见。你去吧。反正,如果泄密,雪鹰会来找你。”
“我被吓住了,老大。我走了。”
说着,石龙岗三步并作两步地朝楼梯口走去——他是怕再不走又会有什么幺蛾子。
仓里满没有看石龙岗离开,而是一直看着对面,嘴里嘟囔着:
“没有对手的世界是无趣的。我的对手在哪里?难道——”
仓里满把身子靠在屋顶边缘的栏杆上,探头看向对面大楼15楼韩门的窗子。
“——应该找韩门一起玩?”
此刻韩门正风风火火地推门走进办公室。他任凭门敞开着,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扔下钥匙,抓起电话。
“喂,嗯,我是韩门。那个招标文件准备得怎么样?什么哪个招标,是门诊电梯改装的招标么!嗯,对,要快。另外,投标截止你给几天时间?60天?!开什么玩笑!要最短的,对,那就20天!什么60天,黄花菜也黄了!就这样,准备好了就公布。”
说完他“咔擦”一下挂上电话,然后起身走到窗前,一边解开领子扣子,一边一把推开窗子。
屋顶上正抓着栏杆探头看韩门窗子的仓里满看见韩门的窗子被推开了。他仔细地看着,看不见人。
仓里满把上身趴在屋顶边缘的水泥矮墙上,作势狙击手的样子,手里端着想象的AK47步枪。
在窗前吹着凉风的韩门不自觉地抬头看向对面仓里满的窗子——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仓师傅,咱们来玩一局吧?”韩门自言自语。
仓里满还趴在那里作势狙击手瞄准韩门的窗子。然后他的右食指扣动了想象中的扳机,“啪——!”
就在他嘴里发出子弹出膛声音的一刹那,只听见对面韩门的窗子发出“啪——”的一声巨响!仓里满一愣,难道自己的空气子弹也能击中对方?!可这分明是真实的声音!他马上抬头看向对面,这才发现刚才是一头雪鹰从天而降俯冲到韩门的窗前并直直地一头撞在窗玻璃上!被撞得一头雾水的鹰迅速调整方向,奋力一搏,然后“耶儿——”一声消失在天空中!
仓里满惊得目瞪口呆!
还在窗前的韩门一动不动地站着。他的脸色肃杀,显然也是被刚才那一幕惊到了。
韩门微微转头看着那扇没被打开的窗子。那窗子的一块窗玻璃上明显地粘着一根鹰的羽毛!羽毛被风吹得飘飘欲飞。风继续吹,羽毛继续飘飘欲飞,欲飞……终于,羽毛被风吹走了。
夜。
高明的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视频。视频里Williams和另一个主持人正面对面坐着谈话。视频字幕上有Loh James Moore Iors ce的字样。
Williams说:“…growth in this regioralia whose revenue expahis was largely driven by our de to take our busi year.(这个地区的增长来自于澳大利亚。澳大利亚的销售额增加了25%。这主要归功于去年我们取消经销商而走直销路线的决定。)”
主持人问:“Okay, perfect! So just on a, hoping you could put a little more detail on a. You also talked about ag or I should say iing additional dollars for Asia, particularly a. So could you walk us through a little bit ecific area you’re thinki of timelihere?(很好!然后关于中国,希望你可以稍微多讲讲中国。你也谈了加速增长,或者我应该说在亚洲,尤其是中国,你要投入跟多的资金。那么,你可不可以给我们讲一讲你在考虑具体的那些方面呢?还有关于达到你的想法的时间表是什么样子的?)”
“So, alk about s that we have acquired from Zead last year. We have submitted for Japan and that’s already within our sphere. We have a direel within Australia which is alsion. The hat we’re looking at, we’re lookie istrations in gapore, and in Taiwahat there are niifit market opportuhere and we would like to get the pristered earlier than iions.(那我们就谈一谈我们已经收购的Zead公司的新产品。我们已经在RB提交了新产品注册,那个已经是可控的了。我们在澳大利亚有直销渠道,而澳大利亚也是我们亚太地区的。我们在看的新市场是,我们正在看怎么在中国加速注册,在新加坡和台湾也是。所以我们认为那儿有很好的市场机会,我们也愿意把新产品早一点注册出来,早于我们的预期。)”
这时,书桌上的手机一闪一闪地振动了起来。高明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是Johnny的名字,便微微一笑。他调低了电脑音量,按了手机免提钮,然后坐下来,靠着椅背,边讲手机边悠然地喝着咖啡。
“Hello,Johnny!夜好!”
“Ming,抱歉这么晚给你电话。你在看Williams吗?”
“对,我在看Williams的谈话。”
“你知道Williams刚才提到过几次a?我数的。”
“几次?我看至少有四次吧。”
“是6次!所以中国对Williams多重要你知道了吗?”
这时高明的妻子走进了书房。高明立刻向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对着手机——
“Johnny, e oe as I o speak to my wife now?(Johnny,你可以给我一分钟吗?我要和我妻子说一句话。)”
“Sure!(当然可以。)”
“Okay! I put my lie now.(好,我现在静音了。)”
高明妻子走到高明背后,按揉着他的双肩。
“是你老板?”
“哪个?你说视频里的,还是刚才电话里的?”
“电话啊!这么晚了。”
“嗯,是他。很烦,电话不断,却永远说不到点子上。他倒适合在我们国企做老总。”
“他刚才说中国很重要哦!我都听见了,这不是重点吗?你也很重要哦!是不是?”
“谁都知道中国重要。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就说这个?e on!你去睡吧,我一会儿来。”
“不行!我就呆在这儿。孩子睡了我才有时间和你待一会儿,就一会儿,啊?”
说着,她把脸在高明脸上蹭了一下。”
“那你不要吱声。”
高明妻微笑着拼命点头,然后拖过一把椅子紧挨着高明坐下。
“孩子也刚睡。这功课做得,和你一样忙。我们家两个高总!”
高明眼珠子转了几圈,然后按灭了静音钮。他继续开着免提,对着手机讲话。
“我回来了,Johnny。”
“Your wife, she’s OK?(你的妻子,她没事吧?)”
高明看了一眼妻子,发现她吐了下舌头,貌似很紧张。
“She’s quite OK, Johnny. Thank y.(她很好。谢谢你问起她。)”
“她工作吗?”
“她不工作。在家里照顾孩子。因为我太忙了,只能靠她照顾家里。”
高明妻对着高明竖起了大拇指。高明看了她一眼。
“我也是!我太太也是不工作。我们都太忙了,你说得对。”
高明对着妻子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没声音地做了一个口型——废话!
“Okay, let’s talk business now.(好吧,现在让我们说正事。)”
“Yes, please.(请说。)”
“刚才谈到a的时候Williams都没办法说,那个,用你的话说是什么?”
“捣糨糊!”
“哈哈,对!捣呛糊!因为他不能说什么么,又不能说要收购千马。”
高明妻听Johnny说捣呛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高明忙做手势让她别出声!
“他什么时候来上海?”
“他其实问我。我现在问你,你觉得什么时候来合适?”
“随时可以来啊!”
“你说什么?我们现在连千马到底愿不愿意卖给Longfly都还不知道。”
“对哦。我们都以为他们愿意卖给我们,其实谁都没有问过千马愿不愿意卖。”
“这是你的工作,Ming。”
“你要我去问仓里满愿不愿意把公司卖个我们?”
高明一边说一边露出一脸坏笑。他看了一眼妻子,又喝了一口咖啡。
“No,No,No,No!是要你评估他愿不愿意卖。是评估,不是问。他是你的经销商,你应该很了解他,了解他的一切,所以你应该做出正确的评估给公司做决定。”
“评估……如果我是他的话我就愿意卖。”
“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妻子,没有孩子,没人可以继承。”
“可是他自己还年轻啊。他身体好吗?”
“应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可以说应该,Ming,要确实。Williams is ing to see you in couple of weeks. He wa when he is in Shanghai. By that time we might be able to have the Letter of I ready. So, before Williams s to Shanghai, you a Mr. g at least once.(Williams几周之后要来上海见你,还有见一见仓先生。到那个时候我们也许已经准备好收购意向书。所以,在Williams来上海之前,你和我必须至少见一次仓先生。)”
高明按亮了静音钮。他看着妻子,不说话。
高明妻无声地问:“怎么啦?”
高明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时,手机里继续传出Johnny的声音。
“Hello? Miill with me?(喂?高明?你还在吗?)”
高明按灭了静音钮,对着手机讲话。
“我明白。可是两周的时间恐怕来不及啊,Johnny。”
“为什么?我可以马上飞来上海的。你只要和仓先生约好就可以了。”
“两周后就要给Letter of I吗?收购价格都还没谈好了啊!”
“D. Leave that to Williams. What you a meeting with Mr. e, ahat as soon as possible. Didn’t you see Williams has got great pressure duriors d the board as well.(不用担心,高明。那个让Williams做吧。你要做的就是帮我安排见仓先生,而且要越快越好。你难道没看见Williams在投资者会议上受到很大压力了吗?还有董事局也给他压力。)”
高明狠狠地按亮了静音钮。他妻子吃惊地看着他。
高明嘟囔着骂道:“妈的!你就会转移压力,Johnny先生!”
“Hello? Ming?”
高明不得不又按灭静音钮。可就在这时,他妻子突然尖叫一声!
“啊——!”
高明一惊!他看向手机上的静音钮,完了!他刚刚把它按亮!他紧张地等着Johnny说话。
手机里却一片安静。高明妻已经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双眼瞪得灯泡一样大。
“Hello? Johnny?”
又等了一会儿,手机里终于传来Johnny的声音。
“I am s you so late, Ming. I thiurbed you and your wife. Let’s stop here. I will give you another e this week. OK?(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我很抱歉,高明。我觉得我已经打扰了你和你妻子。让我们就说到这儿吧。这周我会再给你打电话。好吗?)”
“Sure! all!(当然可以。没有任何问题!)”
手机里又恢复了安静。高明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一会儿,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连个再见也不说!”
“完了!他是不是听见我的声音了?”高明妻有点慌。
“啊,肯定听见了啊!要不然不会就这么挂电话的。”
“他生气了?”
“啊,肯定生气了啊!不然不会连个再见也不说的。”
“那怎么办?”
“怎么办?我谢谢你啊!否则他还要啰嗦半天,我什么时候才能睡觉啊?走,睡觉去!”
“啊?你要死了,这么不在乎?”
高明一把把妻子拖起来,就要带着她往书房外走。高明妻身子紧绷着不让带走。”
“他能把我怎么样?连Williams,他的老板,现在也根本不敢动我。他能怎样?”
高明妻身子一松,就被高明拖着往外走。
“我怎么觉得有股杀气呢?你还是小心点。”
“你干嘛尖叫?”
“脚下突然感觉有东西在动!吓死我了!”
“那是我的脚趾头。”
两个人已经走出了书房。书房里空荡荡的,书桌上的电脑却还在继续播着视频。音量刚才被高明调低了,只能模模糊糊听见Williams的声音。
“…I was in a with our team last week and our team was doi job out there ao go to a again and again in the followihs. I tell you that we’ve g team leader in a, our try General Manager, lookihe whole business and meanwhile looki opportunity within a ever sinow, I ly say you wait to see big ing soon.(上周我在中国和我们的团队在一起。我们那儿的团队做得很出色。我计划好了接下去的几个月会一次又一次地去中国。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在中国有一位很强的领导人,我们的中国区总经理。他看管着整个生意,同时还在看一个在中国从没有出现过的最好的生意机会。不过现在我只能和你说等着吧,你会很快看到一个大的变化。)”
第二天早晨,高明一进办公室就走到Jojo桌前。Jojo抬起头来:
“高总早!”
“你来一下,现在。”
“好!”
说着,Jojo拿起一本笔记簿和一支笔,跟着高明走进他的办公室。
“你和那个郭美眉现在混得怎么样了啊?”
“郭美歌,不是郭美眉。她讨厌别人喊她美眉。”
“郭美歌。”
“很难啊……”
高明伸手止住了Jojo,然后跑到门边把门关上。
“继续。”
“和她相处越久,我越发现她不可能离开千马。”
“你上次还说连她师父万国都想离开千马呢!”
“现在看来不像。”
“我看我们拉不来郭美眉,不,郭美歌,你倒要被他们拉走了。对吗?”
“没有。”
“是不是觉得千马很好啊?有人情味,不像我们Longfly,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尴尬。”
“什么尴尬?”
“既没有东南西北那种大气磅礴,又没有千马医疗那种你中有我。不是吗?”
“还挺押韵的哈?”
“押韵是必须的。坐吧!”
说着,高明和Jojo都坐了下来。
“看来你还不能和Lehman说上话咯?”
“嗯……我还没见过他。”
“可是Johnny要见他,而且要一两周之内见到他。”
“是为了收购的事?”
“对Johnny来说,什么收购不收购,他只关心Williams要干嘛,他就帮他干嘛。”
“那就是Williams要见仓总?”
“对的。在Williams来之前,Johnny一定要亲自见见Lehman,否则他心里没底。”
“可是连你也没见过仓总吧?”
“可不是?那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