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果然输了,被扔进了地底的囚笼。
她开始过起了一成不变的每日、每月、每年。其实日与月与年已经没有了差别,在深深的地下,在那厚厚的岩石之中,时间是不会流动的。没有日出也没有日落,没有落樱亦没有落雪,或许会有温度的差异吧,但女孩是无法感受到的。在没有食物没有水源的地方,女孩要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只有一种——把自己也变成灵。灵又怎么能感受到温度的差异呢?
或许变成灵已经意味着死亡,但女孩却是活着的。让人在活着的状态下以灵的姿态生活,那是一个古老而又玄奥的知识。那样的知识就自然的刻在女孩的记忆之中,那字迹是如此的苍老,苍老到无法辨别究竟是何时刻下。
女孩慢慢的学习着那些早在她脑中刻下的知识。但无论她学习了怎样的知识、力量增加到何种程度,她却始终无法逃离源给她创设的囚笼。
终于有一天,一声奇怪的响声从相当远的地方传来。这是被关在地底以来女孩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女孩的身体穿透了层层的岩石,循着声音到达了一个高达十五米的巨大房间,那里的空气充满着腐败与发霉的气味。两个人的说话声在上方响起:
“少爷,作为商场,这里未免太大了些。”
“但这里以前就是作为商场运行着。那些不入流的小贵族合资都能建成这样,现在既然到了本少爷手里,当然还要扩大规模才是。还有一层呢,我们下去看看。”
一束强烈到刺眼的灯光打下。
——“不要下来。”
“咦?少爷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不要下来’。”
“小魄魄,害怕了就直说嘛,本少爷的肩膀随时欢迎你!”
——“不要下来。”
这一次,女孩让那个男子的脑中响起了这句话。
“想传达什么的话,就得用声带发声,用话语传达出来。”——源曾经对女孩这么说。但女孩还是无法习惯使用声带说话。她无数次的试过张开嘴唇,每一次,那受到搅动的发霉空气都让女孩感到喉咙发疼。
她迈开步子,让自己置身于灯光之下。所有的呼吸声都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盖住声音的心脏的嘭动。
嘭嘭,嘭嘭,嘭嘭。
良久。
“哦,瞧我发现了什么,夜色下的一颗夜明之珠!她的明亮让人误以为大地才是天空,天空的月亮反而成了她的倒影。我想起那个故事——爱与美的女神按自己的容貌塑成了美女海露娜,让地上的四方列国都为之倾倒。伊罗特战争——那为争抢海露娜的残忍战争持续了多久,多少男人因为她而死在了异国他乡。可如果因海露娜而死的那些亡魂被召到眼前这位女孩之前,那会是多么的残忍——那些战士、英雄、王子、国王们将会发现,他们愚蠢的生命曾经是献给了一个多么丑陋不堪的女人。”
“少爷,我想打你一顿……可你说的又完全没错……切,输了,身为女人输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苍,旁边的哪位女孩叫魄。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就是别人称呼你的方式,比如我,叫苍,她,叫魄,你也有的吧?”
——“你。”
“不不不,‘你’字怎么说都不会作为名字的,没有其他的么?”
女孩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名字?好吧,那么你待在这里多久了?”
——“多久?”
“我是问,时间。”
——“一直。”
“能具体点么,年,月,日?”
女孩又摇了摇头。
“那么你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我输给了源。”
“少爷,这也许是那个……”
“没错了,小魄魄,是她,那个传言是真的!喂,你知道么,关于你的传说一直在一小部分人中间流传着。”
——“我的传说?”
“你和源战斗过吧?几年前,就在你的附近,其实有一个能看到一些人眼看不见的东西的能力者。由于他的能力,他双眼失明,也因此并不在战斗的序列中。他和她的孙女看到了你和源战斗的全部经过。虽然后来他在战争中不幸去世了,他的孙女却把他见到的内容复述传播了开去。‘源的对手、能够阻止源的人,就被关在这座城市的地下深处。’这个传言一直在一小部分人中间流传着。”
——“阻止源?”
“他现在可是世界公敌,但我们却拿他毫无办法。这些事可以以后慢慢说,我们现在先带你出来。”
女孩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刚刚你就在对我们说不要下来,是这里有什么危险的机关么?”
——“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