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任之脸露苦笑,点头道:“有话好说,嘿,若真能有话好说,谁又愿意性命相搏呢!”深吸了一口气,仰面长叹,似是对这样的结局,很感悲痛。
他旁边的一个红布死士弯腰要捡起瓷瓶,却见何任之向前踏步,一脚将瓷瓶踩得碎裂。他向左右望望,神色郑重,沉声说道:“兄弟们,抢回那鞑子。我何某人区区一条性命,丢到了这里又有何妨!”
萧瑜见他竟然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不由得大感愕然。他顾望王梓禾,疑道:“向来听说长鲸帮行事凶残,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海盗,他们……这个何任之……是一路人吗?”
他语焉不详,王梓禾却有会于心,知道他是见何任之铁骨铮铮,智勇双全,起了惺惺之念,不忍心他丧命此地。摇头道:“只听师公说过,长鲸帮劫财不劫命,是一帮盗亦有道的悍匪。可是,这乱世之下,或许会变的……我……我也不知道。”
何任之见属下不肯动手,闷哼一声,缓步近前,就要亲自动手。众人这才刀剑齐上,将刘小铁团团围住。
刘小铁背倚大树,三面对敌,双剑挥格,苦苦支撑。
墙外的官军不知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想要趁势攻进,这些帮众却知头领中毒,再给官军抢入,接应走那鞑子高官,今日便一败涂地,顿时拼死奋战,将官军的攻势一波波打退。
两边正斗成一团,打得激烈,却见一人着地滚动,从众人的腿缝间穿到院中,提气纵跃,飞身扑到西南角的树下,落地后着地滚进,滴溜溜转个圈子,双剑忽上忽下,时左时右,挥击戳刺,倏忽间使出十几招精妙剑术,便将众人的兵器架开,正是元锋到了。
刘小铁驾着督官,趁势外走,匪众嘶声呐喊,想要合围阻截,被元锋身形闪动,前后冲击,打得七零八落,不成阵形。
何任之见事败垂成,己方没有人能拦住元锋,咬牙闷哼一声,右掌圈转挥出,蓄力将满,回掌拍击在左胸胸口。他受自己掌力激荡,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那支短箭却也射出一蓬黑血,被他用掌力生生迸射出来。
他右手掷出曲剑,身形随即奔走,势若奔雷。一剑一人先后逼近元锋,将他截下。元锋不敢大意,双剑相交,铮的轻响,道:“在下永安帮元锋,请!”
何任之则一言不发,挥掌便上。他刚才迎击捕快,阻截刘小铁,都是使用曲剑,剑路纵横,走的是刚猛路子。这时弃剑用掌,却招数缓慢,锋芒内敛。元锋将两柄短剑舞成两团白芒,以快打慢,但却不住倒退,显然招架不住,略逊一筹。
刘小铁也被红布死士拦住去路。他边打边退,身上多处受伤,每一挥剑出击,伤口处便甩出星星点点的鲜红血迹。札八儿海肥胖白皙的面颊,被染成一片殷红,他伸手抹去血迹,便听到刘小铁转头过来,低声吩咐道:“放箭!”
札八儿海毕竟是战斗民族出身,虽然养尊处优,安逸惯了,不能亲自征战,但彪悍勇猛之风,还在他的身上有所遗留,对于战阵攻伐,也是有些常识,闻言会意,纵声大叫道:“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