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身挣扎,细绳反而收得更紧,心中一急,挣扎更剧。但那细绳是坚韧,绳套又很是巧妙,越是用力扭动剧烈,越是收得紧促,而且手脚共用的同一根细绳,挣扎之际,中间的余量都收缩拧紧,他侧身倾倒,摔在了萧瑜的身上。
王梓禾尖叫道:“牛小兰,你做什么?”
语音颤抖,显然怕得很了,嗓音都收得又尖又细,充满疑惑和愤怒。
牛小兰站起身来,背向阳光而立,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见他两手手势做出,指指自己嘴巴,搭上耳朵,做出一个喇叭花开放的倾听形状,然后指指王梓禾的胸前,似是又陡然想起什么,摇摇手,便转身出去。
来到门口,她又站住,侧脸被阳光照耀,但见她脸色柔和,略带红晕,但眼睛闪亮,全无恶意,又向两人看看,手指放到唇边,做出个噤声的姿势,反手掩上房门,竟又咔嚓一声,从外边锁上了。
事情转变太快,两人都感出乎意料,不由得面面相觑。
自打进了这间屋子,从萧瑜摔倒被缚,到王梓禾同样中计被缚,再到牛小兰现出本来面目,每一步都出人意表,让人大伤脑筋。
要说她是要帮王梓禾捉人吧,却又将萧瑜捆绑之余,将王梓禾也绑了;但要说她是在帮萧瑜逃脱吧,却又绝无将恩人绑住的道理;排出了以上两个可能,要说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吧,却又将人绑住,然后抽身而退,毫无恶意举动。
而且将板门从外边锁上,倒好像是为两人安全考虑,以防不测一般。
他们两人在地上摔成一团,上下交叠,移动艰难。这时候已然看清,手腕脚踝上是缠绕着极细极韧的丝线,韧性十足,很是结实,微一挣扎,细丝便破皮入肉,疼痛无比。
而且那细丝是事先挽成了活结,套入目标之后,拉着一端收紧,活结变成死结,越挣扎越紧。
萧瑜毫无江湖阅历,也还罢了,王梓禾却已想起,江湖上有一门叫做锦绣山河的武功,是从崖州黎族的纺织刺绣中幻化而来。名字好听,其实处处杀机,那意思是说,这样织锦穿绣的一门手艺,却可以将人完全制服,想要扔到山上喂狼,或者沉到河底喂虾,全是出手之人一念之间,爱怎地便能怎地,所以叫做锦绣山河。
只是那门武功是拳脚功夫,手中拿着特制的丝线,与人争斗,趁人不备,将人手脚缚住,进而伤人夺命,予取予夺。
这牛小兰却是完全仰赖心灵手巧,扬长避短,趁人不备的时候便缠住对手的手脚,这丝线坚韧细薄,几近透明,又是先前用心织好的套结,倒是颇有出奇制胜的妙用。
这般纯是取巧,比之那门锦绣山河的武功,自然就限制多多,远远不如,第一次使了出来,还有些效果,但可一不可二,再要用以克敌制胜,对手有了防备,便再难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