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渔翁嘿嘿一笑:“一夜下来,你死了三十七回。”
……
半日之后,李仲与薛沐自新房走出,来到双亲身前敬茶。
薛沐红着脸,挽起素袍妇人的手臂。
“你姑姑,今日要嫁人了。”妇人叹息一声,合掌念佛。
“那是喜事啊。”薛沐浅笑道,“姑姑等这一日等了许久了。”
“是啊,只是……”
此时,薛成丢下一句“胡闹”,竟是扯着修禅人的衣袍,向外走去。
“父亲为何动怒?”薛沐似是有些不解。
素袍妇人与李伯夫妇相视一眼,面色略有些尴尬,而后凑近身子,附耳言道:“昨夜,吾等在此坐了一夜。”
“娘亲为何不睡?”
妇人沉吟道:“娘亲问你,你二人昨夜,可有做事?”
薛沐红了耳根,嗔怒道:“娘。”
“吾等提耳一夜,可不曾听见一丝声响。”
原来,两家双亲夜中窃听子女,却没等到那等声响,故而生了忧虑。
“沐儿,昨夜你们只是合衣而眠?”这时候,刘蓉也忍不住问话了。
她与老头子李伯等了两百年,方才等到李仲还俗归来,本想着待李仲结亲之后,他们也就无憾入土了,可昨日服下几瓣仙人泪,延寿数百载,他们又生起了抱孙子的心思。
“长生者诞子不易,你等需努力啊。”
薛沐撇过脑袋,低声言道:“娘,这事需慢慢来。学堂将立,夫君连夜誊抄经卷,想要早些抄完三千经卷,好送入学堂藏经阁内,供学子修习佛法。”
“三千经卷,那得抄到何日啊?”刘蓉蹙眉叹息,竟是催促道,“沐儿啊,这男女之事,其实耽误不了多少时辰。”
……
红日初升,风暖云浅。
有些醉倒的客人慢悠悠地自黄土之上爬起,扶树而立,指着仍在地上躺着的大汉们嘲笑道:“昨夜一个个吹嘘自己千杯不醉万杯不倒,这下可倒好,一个也不如我!皆不如我!”
彼时,薛成拉着李仲走到青山下,面有怒色,质问道:“李公子,你可还记得先前的承诺?”
“不敢忘。”
“那你为何昨夜不动沐儿?你若是修禅惯了近不得女色,大可不必耽误她余生,你若是因心生愧疚而娶她,那更是误了她!”
修禅人面若桃花,自袖中取出一叠黄皮书,将之递给了薛成,淡然言道:“薛伯父,三千经卷,我已抄了十之一二,再过几日,学堂就可以开课了。李仲一人事小,往后千百代人事大,某些事,伯父不必心急。”
薛成重重哼了一声,提醒道:“切记昔日之约,长生者难有后人,你看姬夏,吾听闻,姬子大人入天门近两百年后才有了他,你可莫要让我等上两百年!”
修禅人略有些尴尬,言道:“薛伯父,此事有天数,强求不得。”
“你不去求,怎知强求不得?”
薛成将佛经揣入怀里,而后取出一本蓝皮书,将之丢给修禅人,而后转身离去。
李仲生有一双佛目,不必去翻开,也能瞧清楚书上的内容。
于是,他双颊通红,合掌闭眸,连连道了几声“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