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后,玄武苍木驮着几人,回到了薛家岛屿。
第三祖背着竹篓金刀,西去岐山。
两位水府的蓝袍人也半途离去。
余下的,就只有姬夏师兄弟、老渔翁和陌上桑,颇显冷清。
不过,蓝袍人离去之际,留下了三千钧的上乘陨铁,算作是给修禅人的成亲之礼。
可姬夏不肯依饶,还多讨要了些,蓝袍人也笑着应下,说是到了下月初二,会将之奉上。
算作是给他这位弟弟的离别之礼。
蓝袍人也有自己的算计。
而今,姬家第三祖得了鸣鸿刀,以岐山的底蕴,或许能为金刀启灵,届时,百家之中,怕是难寻一人,敢在老人身前拔剑。
既然府主与姬三是旧识,不妨多帮衬一些,反正千钧万钧的陨铁放在府中也是无用。
宁做雪中炭,不做锦上花。
……
几人登上了第一高台,瞧见百余舟上客尽皆立于此地,十二位知天命者正在给洗尘修士教授粗浅的阵法。
“公子。”
长衫文士手捧一卷黄皮书,将之递给了姬夏,正色道:“一百三十五桩憾事,皆书于纸上,请公子过目。”
姬夏面色肃然,双手捧卷,将之翻开。
“颜幸,知天命八百载,曾是朝歌城夫子,憾不能再入草堂,对弈学子,论道书生。”
长衫文士神色落寞,顾自言道。
姬夏神色一怔,中州七十二城,设有学堂,学堂夫子,或许修为不高,可悟道颇深,有教无类,可称之为贤者。
而每一位学堂夫子,都是接风城的那一位亲自定下,皇朝百家皆不敢得罪。
他倒是没想到能在此地遇上一位。
朝歌,是大商皇城。
姬夏听娘亲提起过,当今的商皇喜怒无常,不过三位皇朝之主苦于政事,都还未入天门,想来也不敢去干涉学堂之事。
有趣。
少年思忖良久,躬身一礼,言道:“姬夏年幼,日后为人处世若有欠考虑,还请先生打罚。”
中年文士颜幸微微颔首,坦然受下了这一礼。
皇朝设有太师、太傅、太保等职,帝王子弟,自幼就拜入几人门下,读书识字。
岐山之上,也有赋闲在家的长者修葺草堂,教书育人。
夫子一日教书千百人,自是比不上太师他们数人教一人。
可今日,姬夏独得夫子,幸甚。
“郑束,知天命四十载,曾是姬子座下山武卒,憾不能再赴山野,跨刀煮酒。”
有一清秀青年上前一步,躬身言道。
“宋戾,知天命五十载,曾是金吾城人士,所求是一颗蜃兽珍珠。”
宋戾的妹妹脸上有旧疾,需辅以此物方能痊愈。
而此物,木魁常度身上就有,也可向水府之人讨要。
“方逵,知天命两百载,憾不能提刀砍官宦头颅。”
方姓憨汉的婆娘被城中权贵欺负,他背后无人,为了日后能够寻仇,只能先躲藏在东海之地,磨刀久矣。
……
待到一百三十五人尽皆道出心中所憾,已是半日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