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们又围着篝火开始手舞足蹈,在为这对新人祈福的同时,也为部落来年的收成祈福。
而角落的男子则是望着夜色,看皎月当空,看繁星点点。
也不知妻儿可安好,文尚乖巧,轻衣礼让,想来家中应是无事。
紫袍男子就是姬夏的父亲,姬玄卿。
与世人所想不同,姬玄卿于蛮荒统御三十万甲士,却不是居住在军队营帐内,也非借宿在麒麟皇族的栖息地,却是寻了这么一个平凡的小部落。
鹏鸟一族栖息在蛮荒深处的南禺老树上,三千年前拜主骨族,随之退到了南边,近些年来似是动了歪心思。
前线,飞禽百族偶有入侵,不过双方的长生者都有所克制,并不出手,更多的只是练练手下的兵卒罢了。
岐山距此并不遥远,以长生者的脚程,三五日也就到了。只是姬玄卿有令在身,不好脱身而去,怕会落人口舌。
军中的耳目太多,而且都是些粗糙汉子,平日里闹得厉害,姬玄卿倒也不是不能静下心来修行,只是老瞅见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怕是自己按捺不住杀心。
他也不是没设法子铲除过那些钉子,安上几个莫须有的罪名,调往战场最前面的绞肉机,这人命啊就是不值钱的,说没就没了。
不过这事做的也不能太过直白,偶尔消遣一下还行,做的多了对上面也是交代不过去。姬玄卿对于这些人命倒是不在乎,但凡是对姬族有一丝垂涎之心的,死再多都是不打紧的。想必对面的主事人也是如此,否则这些年也不会连一只鹏鸟都不曾猎到。但若这死去的不是本族之人,甚至是觊觎自己的位置的势力的话,那就另说了。
这战争,不就是一把拿来排除异己的屠具吗?
于是乎,双方心照不宣的隔上几日便给对面送些战果,反正死的不是自己的嫡系,不会心痛。
姬玄卿选择这个小部落自然是有原因的,这部落说大也不大,只有两百来户人家,不过祖上却是出过几个小人物,参加了那一场千年之战,也立下了不少功勋。
也是那几个幸运活下来的老头子,无法适应城池坊市的生活,觉着还是这狩猎农耕的日子自在,便归来蛮荒,于此扎下了根。
那几个老兵,曾在姬家先祖的麾下抗过旗。
也是因此,这个区区两百来户人家的小部落,姓氏却是杂的很。
姬玄卿来时,本是想代替家族祭奠一下那几个逝世的老卒,怎奈这些老卒也是顽固,享了百来年的儿孙福,就学着先人步入了山野间,葬身兽腹,连衣冠冢都不曾留下。
要说这老卒也是身经百战了,尽管落下了一堆毛病,但经验犹在,对付一般的走兽应是不成问题的,活着也不会成为儿孙的负担,怎么就这般急切的寻死呢?
部落中的长者解答了姬玄卿心中的疑惑,原来是这些老卒夜间睡下,刚闭上眼,耳边就全是以前那些袍泽的声响,也时常梦见同伴挡在自己身前的情景,他们早该见惯了刀光剑影碎骨残肢,却不想这战中的一幅幅画面成了心中的梦魇。
他们觉得心中有亏欠,他们早是该陪着那些袍泽一块死了去的,这会儿多活了百来年,也是够了。
这些老卒啊,真是一群可爱的人。
姬玄卿举起酒碗,将其洒向了土地,这一碗酒,该是敬这些先烈的。
再说那李倩倩和王周,则是姬玄卿闲时收下的一对记名弟子,他寻过了,整个部落也就这两根好苗子。
他倒是没想过要带着二人回姬族,只是纯粹的看着这对冤家讨喜,这双妙人该是属于蛮荒的,外面的世界或许也并不适合他们。
给这个小部落添上两名能拿的出手的修士,在乱世中也就能多一分传承下去的希望,他姬玄卿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部落中的人并不知晓姬玄卿的身份,只当他是祖先旧友的后人,这两百多户人家也算不上富裕,不过养一个闲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化名青玄的姬玄卿偶尔也跟着部落里的狩猎队进山捕猎,虽然没有动用灵力,但是以他长生境的肉身,应付些不曾启灵的野兽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也是李倩倩和王周二人愿意拜在他门下的原因。
这时,有汉子喝醉了,嚷着大嗓门,搂过姬玄卿的肩,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姬玄卿也不在意,平日里可是难有这种场合,这些汉子看上去五大三粗,却是胆子小的很,在见识过姬玄卿的本事之后,偶尔谈上几句客套话也是要矮上三分语气。而且,这些汉子还个个的都听家中婆娘的话,怕老婆的紧,也不知这是不是自祖上便传下的美德。
姬玄卿在军中呆了这么久,为人处世多少也沾上了几分军队气息,也不作态扭捏,随着大汉一同加入了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猜拳吆喝着,大碗喝酒,大口食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