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夏仰面,神色倔强,不肯认错。
“原是位公主,我说呢,怎的让玄道叔叔这般恼火。姬周,姬周,想来其母该是大周皇室之人才是。不过,叔叔怕是忘了,先祖在洛水岐山创下姬姓一脉,可不是为了让吾等后人便于通婚的,若是人人都与大周之人定了亲,那日后在姬家做主的,指不定心里向着的是皇朝还是氏族呢!”
此言一出,薛兰顿时失色,惶恐向着身侧之人瞧去,却是发觉姬玄道面色如常,不像是生了气的模样。
“方才,是叔叔着相了。”姬玄道微微躬身,怅然言道,“我本以为,虽错失仙缘,却能不失本心,如今看来是高估了自己。未能长生,因而迁怒于你,是玄道之过。”
姬夏也躬身还礼,叹了一口气,言道:“我不怪叔叔,方才之言都是出自吾之肺腑,在未能瞧见这一双母子之前,我日夜在心中就是这么叫骂她们的。自然,也包括我的父亲。”
这一次,姬玄道没有再训斥少年了,反倒是恭声问了一句:“公子几时归家?”
“不知。”姬夏转身,双目湿润,似是想起了远在中州的娘亲,“大抵是在冠礼之前吧。”
他还要去归墟访仙,舟上客漂泊数十上百载不得入仙山,他虽得了蜃兽白芷的珍珠,有了去往仙山的凭证,但想来也要耽搁不少时日。
毕竟,师兄说他修为尚浅,去不得归墟,还需紧着修行。
姬玄道见此,与薛兰对视一眼,不再多言,拱手向后退去。
“夏公子,保重。”
待到二人走下石台,姬玄道心有所感,抬眼望去,却见到少年红着眼拱手弯腰,一躬到底。
……
第一岛屿,有着青罗伞的庇护,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薛成稍作休养,就匆匆提剑去了别处。
第二至第七岛屿之上,有薛家的老弱妇孺居住,尚不能自保。
不过,在前来第一岛屿之前,他已经令薛铭与一众薛家长老前去护佑族人,想来应是没有大碍。
就在此时,薛铭踏水而至,行礼道:“兄长,几位长老摆了北斗阵,一众族人皆已无碍,只是岛上的房梁砖瓦要受些损了。”
薛成颔首,却还有些放心不下,向着外岛乘风而去:“外物受些损倒也无妨,只怕这鬼劫还会有变故。我方才在里岛瞧了一眼,李家那小子与那鬼物正在缠斗,一时半会胜负还难以定论。”
“适才第七先生曾在寻兄长,说是这雨化的鬼符,和大渔村那一脉的绘符似乎有些渊源。”
薛成闻言一惊,他也见过洗尘小辈面画鬼符的模样,其纹似蛛网,与薛家的族纹并不相同。
不过,既然是第七先生的话,应是不会有错才是。
毕竟,先生画符的本事,比之大渔村的几个老家伙也不差。
半炷香过后,二人来到了第七岛屿之上,初踏黄土,薛成就听见了四面传来哭喊之声,伴有阵阵鬼哭妖嚎。
“怎么回事?莫非是出什么差池了?”
薛铭闻言扯住了兄长的臂膀,笑道:“非也,只是那些奴仆被鬼上了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