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有恶龙,腾空而起数十丈,面朝西,似是在恐吓少年。
有木魁自姬夏怀中飞出,跳到少年的肩上,挑衅地朝着恶龙做了一个鬼脸。
“怎么,恼羞成怒了?”姬夏嘴上逞强,可身子却是向后退了两步,“我适才说您怯懦,委实是说错了,您本就不该争。修行之人,修为虽是根本,但除了修行,我们还有很多事理要学。您是长子,有比新皇更多的时间去学**王之术,可您却只顾着修行。当然,修行本非过错,可您若是觊觎皇位,一心修行却是舍本逐末了。”
老祖抬首看向姬夏,咬牙问道:“那么,依你之言,父皇他们就没有过错吗?”
“圣贤尚有过错,何况常人乎?”姬夏直视着老人的目光,没有躲避。
“你若是我,会如何做?”
姬夏思索良久,应声答道:“我若是您,那一日醉醒之后当复去庸城,平叛之后,写下罪己书。若母妃愿往庸城,那就车马接应,若不愿,那便每年在皇城外磕头请安。”
“能做到这般,你这个后辈已是很了不得了。”老祖仰面,望着朗月星空,悔不当初。
可姬夏却并没有说完,接着豪言道:“既然您没有学过治国之法,也无心皇位,那不如就挑几个头脑灵活的人分忧庸城事务,而后醉心修行,早日叩响长生之门,身与大道合鸣。”
“到那时,即便是皇朝之主又如何?还不是要看长生者的脸色!我当剑断皇城高墙,而没了城墙,也就没了所谓皇城,那么我再入宫也不算违了当初的誓约。”
说着说着,兴之所至,姬夏竟是从怀中抽出了尘黄,向一侧砍去。
刀光似水,却是被一袖清风所止。
李仲见姬夏如此模样,已是没了修禅的风度,微微叹息道:“师弟,长生不易,破皇城更是不易。”
长生何其难,每一个皇朝明面上的长生者也不过三四人,而中州那些数十个大小势力,大多寻不出一个长生境的雄主。
姬家若不是两百年前出了一个姬玄卿,怕是当下也会面临没有当代长生底蕴的窘境。
而作为皇朝的门面,皇城有几代阵法加持,内有长生人物坐镇,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破去的。
师弟还是太过年轻,阅历尚有不足。
可周家老祖听了这番话,却是笑得开怀,向姬夏招了招手,说道:“我这样的老人,听了小友一番话,热血也有复燃之意。但我毕竟是罪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无颜回去面见皇朝之人了。”
“不过,小友尚年轻,朝气蓬勃,切记,日后不可失了这份胆气。”
“千年前,我未能平乱庸城,是我之过错。千年后,当寻一人,替我了却遗憾。”
这时,老祖头上有一顶紫金冠浮现而出,其上有一“庸”字熠熠生辉。
“不知小友可否替我还愿,做一个粗鄙之人,拿走我项上的这顶庸王之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