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岛的风很狂，在这天帝城中，君临山上更是如此。

天帝目光炯炯，看着眼前一身甲胄，容貌美丽的女子。

她温柔的秀发被这山风吹的狂舞，美目之上倒映着他的脸庞，似是因为气氛压抑，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你变了。”天帝凝视着她，轻声道。

似是不敢和天帝对视，白灵低下头，声音如水般轻柔，但却有一丝苦涩之意：“不是我，是我们都变了。”

看着白灵美目里的躲闪，他缓缓转过身，负手望向万里青天，似是想从中找到一丝慰藉，平静道：“今日，长老们又来逼我行婚了。”他声音平静，却让女子心中泛起苦涩。似是察觉到她的异样，天帝话语停顿了片刻，又再续道：“你知道的，我不会答应！”

白灵声音柔和，但其中苦涩之意一听便知：“值得吗？”

山风吹在天帝衣袍上，猎猎作响。他声音淡淡，反问道：“那你呢？十年来蹉跎岁月，浪费大好年华非要在这内宫之中当护卫，可值得？”

白灵纤纤玉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的陷在掌心肉中也浑然不觉疼痛，她声音不再柔和，决绝道：“是不值。但我喜欢！”

“疯丫头。”天帝微微一笑，依旧背对着白灵，接着道：“帝鼎的术法我已全部掌握，再过不久，我就要到神木林中做个了断。成，则夙愿了，此生无憾。败，你就替我劝导长老们带他回来。”

白灵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份外凄美，但她像是早就知晓，并没有什么惊讶神色，她目光不再掩藏，满带温柔的看着天帝背影，柔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天帝急急转身，英气面容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眉宇间更是有些怒意，吼道：“跟我一起去？神木林是什么地方？你当是以前去野地游乐赏花？”

时光匆匆，数十年眨眼即逝，除了女子眼中的柔和越来越浓之外，岁月好像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白灵心头一颤，她明白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总是在自己犯错时，护着自己的青年了。但在白灵心中，自己依旧还是那个一天到晚跟在他身后四处闯祸的顽皮少女。

白灵眸子中光芒动人，苍白凄美的脸庞上有醉人笑意，柔情似水，道：“神木林又如何？哪怕是九幽之下，黄泉路上，只要能在你身边，那就够了。”

白灵声音柔和，却让天帝身子一震，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惊慌的看着眼前这个青梅竹马的美丽女子，此刻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权倾天族的天帝心中竟有惶恐。

天帝自负聪明，却总是将她当作至交好友，竟未曾发觉被她寄托深情。只是在自己正决意无前之际，女子柔和双眸竟让他有些恐惧。天帝想要平复心中狂澜，却发现深心处涌出无数画面，原来在这匆匆时光里，女子的情意一直缠绕在他身上，不曾离去。

那一声声低声轻语似在记忆长河中流淌吟唱。

天帝城街道上，甜美少女把唯一的风车糖递给自己，嘻笑道：“送给你吧，这个最好吃啦！”

君临山上某处，美丽女子披着一身红衣，老气横秋的道：“以后你要是娶个没我好的女孩子，我就去婚礼上把你抢过来！”

卧龙居前，那美丽女子抱着落寞失措的自己，如泣如诉的安慰着道：“晓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屠魔誓。

心中思绪万般之际，却有三个字沉重压来，将天帝沸腾热血熄灭。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天帝缓步向卧龙居内走去，悲沧的声音传出。

“我负你太多，若他日夙愿达成...”

天帝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敢给她期许，苦笑道“再说吧。”

山风呼啸，白灵木然的站在原地，美目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