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猪儿见状,都没用安禄山再次开口,主动就把酒给倒上了,一边倒酒还一边劝说。
“是是是,主子您说得都对,千万别生气,气大伤身……
不过,您也知道,高尚乃是弥勒教的教主,他这么多年了,只管大方向,具体事件的谋划,不都是严庄严夫子在做么……”
“严夫子……”
安禄山端着酒杯,口中悼念了严庄的外号,略略一沉吟,随即又是一声冷哼。
“弥勒教的,都一个德行!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让我下定决心造反的,不就是他严庄严夫子?
就算他没有失陷在长安城中,又能怎样?
如果我问他,我造反是对是错,他肯定要说是对的……
嘿,弥勒教,弥勒教!
无论是严庄还是高尚,人家要建立什么地上佛国,哪里是真心实意帮我安禄山对抗谢三郎!?
你道我这个教中右护法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我手握幽州、河东十余万边军精锐,能够帮着他们弥勒教改朝换代……要不然的话,你以为他们这些人能搭理我一个杂胡出身的胖子么?”
说完,又是一口抽干了杯中的酒水。
李猪儿闻言,却不干说话了,他就是安禄山身边的一个仆人,这些事儿,本就不该张嘴说话,现在看着安禄山的情绪越来越差,李猪儿生怕自己说错什么,立马闭嘴,只是上前给安禄山倒酒。
安禄山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这些事情在他心中压抑得太久了,反正帅账之中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有值得信任的李猪儿在身前,索性,安禄山也打开了话匣子。手机端/
“刚才问你我造反是对是错,其实,也是问我自己……”
安禄山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双眼迷醉之中,满是回忆。
“上一次,我喝多了,是在朝堂之上。
那一天,我封王!
天子举杯,贵妃起舞,龟年奏乐,满朝文武共同恭贺!
天子还别出心裁,知道我安禄山喜好热闹,特意让人训练了两头大象,在宴会之上,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那一天,我酩酊大醉!”
说完,低头看向手中的酒杯,满脸苦涩地说道:
“想不到再一次喝多了,竟然是在这帅账之中独自饮酒,还是被他谢三郎从汜水关一路追击到了这里……
刚才,我就在想,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在范阳起兵,依旧还是大唐的东平郡王,如果我出征塞外大胜归来,然后向天子讨要那两头会跳舞的大象,他会不会直接赐给我?”
李猪儿已经彻底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安禄山兵败之后,心心念念的,竟然是两头会跳舞的大象!
不过话说回来,大象能够跳舞,本来就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景,那两头大象,不说绝无仅有,想必也是凤毛麟角吧?
这样稀奇的宝贝,如果安禄山真的开口跟老三讨要,他李老三……
“一定会给我!”
安禄山死死捏着酒杯,指节都有点泛白了,却笃定得很。
“天子对我,着实不错!
推食食之,解衣衣之,别说区区两头大象,就是天子内库之中的其他宝贝,也任凭我安禄山予取予夺!
说实话,我造反了,真不怕什么大唐的名将,就算他谢三郎,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借助地利、机缘巧合而已……
我最怕的,却是日后如何面对天子!
且不提我兵败被擒、被解往长安了,就算我一路势如破竹,破了汜水关、破了东都洛阳,又破了潼关,一路打到长安城下,如果天子亲临城头,我都不知道战场相见,我安禄山又该如何面对他?”
李猪儿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多年,他就一直跟在安禄山的身边,天子李老三是如何对待安禄山的,他是心知肚明,开元二十三年有活命之恩,随后这么多年以来又是有待厚待,都说王鉷是天子面前的红人,但是以李猪儿看来,安禄山才是当之无愧的天宝年间的“天子面前最大的红人”。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安禄山竟然在范阳悍然谋反了,什么前因后果的,都不必多说,仅仅就天子和安禄山而言,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
李猪儿不敢接话,安禄山却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不多时,一整坛就被喝完了,安禄山还不干,接着要,李猪儿没办法,只能继续,然后眼看着安禄山醉得越来越厉害……
就在李猪儿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帅账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猪儿一愣,随即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酒,一侧身就挡在了安禄山的前面,如今大帐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安禄山的亲卫曳落河全被他轰了出去,又赶在大军刚刚战败,而安禄山自己又喝多了,在这种情况下,不由得李猪儿不防备一二。
也不怪他如此小心。
安禄山所在的地方,乃是大军帅账,说得直白一点,这叫白虎节堂!
擅闯,杀!
结果还就有人往里闯,能不让人心中有所怀疑么?
脚步声近……
“啪!”
后账的门帘直接被挑开!
“节帅,大喜!大喜啊!”
来人,正是高尚。
李猪儿一见,这才松了一口气,别看安禄山对弥勒教现在心存不满,但是不可否认,弥勒教现在和安禄山牢牢捆绑在一起,论造反的坚定程度,非弥勒教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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