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那对孙香的有些行为也看不惯,偶尔也极男人地敢怒又敢言,但孙香很少吃他那一套。
孙香见扎那还往外走,就问:那你干啥去?
“解劝解劝呗,还能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啊?”扎那头也没回地说,孙香想了想也跟了过来。
扎那搂着德义的肩膀,说:老弟,哪有你那么说自己哥哥的,我刚才在院里听着都不得劲儿,这和拿刀子扎心有啥区别?再说了,把“傻子”送人谁舍得?连我都舍不得。可没办法啊,你也要想想你二哥的难处。
孙香也笑着说:就是啊。快进屋吧,兄弟俩这样吵吵闹闹的也让人笑话。
扎那:齐心的蚂蚁吃角鹿,合心的麻雀斗豺狼。兄弟不和睦怎么行?听我说,说的难听你们别怪我,“傻子”到人家,肯定好吃好喝,肯定比你们家吃得好。咱们换个角度想,“傻子”是不是享福啦?
德义没说话。
扎那接着说:你喜欢狗,这没有错,哪有蒙古人不爱狗的?再说,“傻子”是公狗,找机会让你二哥和史——史那谁说说,找个好品种的母狗配对儿,等它们有了孩子,再给咱们一个,不也行吗?
德义看了看扎那,眼睛里闪出一丝光亮。
山丹往前推了推德臣。德臣只好对德义说:我道歉,刚才不应该冲动打了你。
德义看了看德臣,发现二哥的眼里含着眼花。他没说话,算是表示原谅了。
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要想抚平心灵的创伤、拿掉内心的想念,却是很难的。也许,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吧。
德义虽然不再闹了,但这两天里都高兴不起来,始终是闷闷不乐的,就连桩子和满达找他出去玩儿,他都不搭理人家。全家人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哪件事儿办得不妥,惹得他大发“狼烟”。
德义想“傻子”,那是真想啊!这条狗是他从桩子家要来的,是他亲自给命的名,是他一点一点拉扯大的,而且,“傻子”和他的感情也最亲、最近。如今,“傻子”在哪儿呢?德义只要一闭眼,就会出现和它一起玩耍的场景……
周日下午,德义要返回学校了,因为当天会有晚自习课。桩子和满达来找他,他还是心神不宁、无精打采的样子。
目送走德义,山丹和德臣同时长出了一口气,好像送走了一个火药桶一样。其实,德义的沉默,并不代表屈服和放弃,而是在谋划良策和等待时机。毕竟,他和喜鹊是不一样的。
三人骑车到临溪峰下,德义突然停住,跳下车坐在大柳树下哭了起来。
桩子赶紧问:德义,你是咋了?
满达:还能咋了,肯定是想“大傻子”了。以前,德义总带它到这儿玩儿,现在是触景生情了。
“别给我整词儿,好像谁不知道似的!”桩子又对德义说,“行了,别伤心了。你就这样想,现在‘大傻子’肯定好好的,也不会有谁敢欺负它,渴不着、饿不着、冻不着,有机会你再去看它呗——”
德义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说:我连它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去看它——
桩子握着拳头,说:那个“死蠢犟”的牧点——
满达纠正桩子说:是史纯江,德义说过八百遍了。
桩子瞪着眼睛说:我就叫他“死蠢犟”咋地?又“该死”又“愚蠢”的“犟驴”!
满达乐了,说:行,这名号给他就对了。
桩子:那个“死蠢犟”的牧点儿在哪儿,你不知道啊?
德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