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陈嚣有些没听懂,打断了他,问道:“撤诉是什么意思?”
战歌瞧了他一眼,道:“就是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陈嚣当然知道“撤诉”的字面含义,只是有些诧异,问道:“这就结束了?玄衣门不查了?官府也不再追究了?”
战歌道:“宁越是受害者,只要他承认说这只是一个玩笑,中秋节的余兴节目之类的,就算明知不合理,没有证据,就没法定罪。”
陈嚣惊愕,问道:“那昆西呢?”
战歌道:“擅闯玄衣门,火烧风媒处,意图刺杀门主,随便哪一样,都是死罪。”
陈嚣将这番话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终于想明白了,“所以,那天晚的绑架案,变成了玄衣门戏耍城防军?”
宁越那边好说,但杀昆西这件事,若是没有施门主点头,是不可能糊弄过去的,毕竟也是命案……啧,难怪邱临渊会问那种话,说起来也不算他冤枉人。
战歌挑眉,“什么叫‘戏耍’?开个玩笑而已。”
陈嚣配合的点头,赞叹一声,“京城人真会玩儿。”
护卫已经重新给陈嚣戴了镣铐,也不知是什么打造的,竟是两个护卫抬过来的。陈嚣刚想调侃一句,那两个护卫一松手,他的胳膊就是一沉,迈开腿都费劲儿。
出了地牢,陈嚣略有些生无可恋,道:“战歌,你不会让我就这么走到太学去吧?”
战歌转身,下打量了他一番,摸着下巴,点头,“这主意不错,也算是负荆请罪了。”说着,转头看一旁的护卫,“门口的马车拉回去吧。”
陈嚣:“……”
——他真是嘴贱啊,干嘛要多说那么一句?
战歌说走过去,就真的是走过去,一路吸引了整条街的目光,走到哪儿都能听到议论声。
官方已经给这案子定了性,但也是欧阳山长未点头,玄衣门的告示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所以,百姓们是不知情的,说的话自然不会好听。
偏偏陈嚣的耳力好,想不听都不行。让陈嚣有些不解的是,议论战歌的,比骂他这个罪魁祸首的人更多……大概,名人是非多?
战歌走在前面,长刀背在身后,声音倒是很平淡,道:“游街示众,也是一种刑罚。你让全城的人帮你演了场戏,让他们骂几句,撒撒气,也是应得的。”
陈嚣听得微微一愣——
他其实并没有多在意那些言语中伤,因为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也是因为,那些人不知道真相,而他也并不希望他们知道。
站在他们的角度想想,对一个绑匪,一个杀人犯,别说骂几句了,就是朝他扔臭鸡蛋烂菜叶也是无可厚非的……或许,若非战歌跟着,他们真的会那么做。
追根究底,他的不在乎,是建立在他认为自己没有做错的基础之的。在他看来,他是正义的一方,而那些辱骂他的人,不能说错,但的确是冤枉了好人。
可是,战歌那句话却是在说,他是罪有应得——
并不是说他做错了,而是说,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的确给一些人造成了伤害。如此,承受这些人的愤怒或还击,也是理所应当的。
陈嚣看着前方那道白色背影——
背在背后的那只手紧握着长刀,脊背挺得很直,走得不急不缓,脚步很是坚定,也略显沉重。
他突然意识到,所谓的游街示众,不仅仅是给他的刑罚,也是给战歌自己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