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桂元也被对方气的火往上撞,从手刹处随手抄起大扳子,破口大骂的对着窗外的人就是一下,把站在驾驶室一侧的流氓吓的从踏板上跳了下去。
此时曹治强早已吓的咧嘴大哭,虽然张加荣一再安慰,但曹治强短裤上的尿液,还是颤抖着滴滴答答的淌了下来,曹治军也吓的头脑发胀,盯着如恶魔般的流氓不知如何是好。
站在车头的流氓见哥们吃亏,转身弯腰从路边捡了块大石头,叫骂着想砸车玻璃。
曹桂元把扳子交到左手,挡着随时会飞过来的石头,想着俩流氓的突然出现,大声质问道:“你俩是不是赵胖子找来的?嗯?我告诉你俩,你俩要是在不走,我一会就去县里报警,我可知道赵胖子家住哪,你俩听见没有?”
拿着石头的流氓见身份被人揭穿,手里的石头终于还是没敢砸过来,不过仍然指着车窗嚣张的骂道:“你他妈下回开车注意点,听见没?看见母哥俩超车不知道让让吗?”
曹桂元见对方原本嚣张的气焰被自己说穿后,立刻克制了不少,又连轰了两脚油,回骂道:“你俩痛快把车挪喽,不然我一会就去报警。”
原本站在驾驶室一侧的流氓见事情败露,冲着拿石头的流氓一使眼色,然后大模大样的骑上了摩托车。
拿着石头的流氓把石头重重往地上一摔,然后很牛掰地呸了一口,骑在摩托车后座上扬长而去。
曹治军见俩流氓走远,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攥着的拳头也自然而然的松了开来。
曹桂元看着远去的摩托车骂道:“这帮王八犊子,等着老子给你结账吧。”说完气呼呼的开车往回驶去。
曹治军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咋回来的,下车后头晕脑胀的进屋先喝了瓢凉水,稳定了一下自己惊魂未定的情绪。
至于最后曹桂元报没报警,曹治军也不得而知,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将这件事埋在了心底。
……
人生一世没谁会是一帆风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要保持一颗警惕谦卑的心,否则你稍有疏忽就会大祸临头。
这年秋天,曹治军四年级刚开学没多久,虽然随着秋天的到来,夜晚的气温十分舒爽。
但最近这几天,曹治军母亲张加荣却连续几天晚上睡不好觉,经常恶梦连连动不动还会被吓醒,就连肩膀上三年困难时期留下的疤瘌也会时不时的痛。
这天半夜,张加荣又被恶梦惊醒,拉开灯绳看看了墙上的老式挂钟,只见时钟刚刚走到半夜两点多。
曹治军则由于母亲把灯点亮,觉得奇怪也抬头看看了母亲,见没什么事就又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过了大概两周,曹治军放学回家,路上总觉得心神不宁,而且这几天上课老是无法集中精神,总感觉空捞捞的,回家路上感觉嗓子眼冒烟,渴的火急火燎的,就快步往家走回去喝水。
到家后的曹治军,从外地下的大水缸里舀了一大瓢凉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个饱,这才觉得心理舒服了一些。
刚进屋的曹治军就感觉家里有不少人说话,结果喝完水的他掀起门帘子进屋一瞧,“嚯”屋里坐了一炕沿的人。
整间屋子烟气昭昭的,一看就知道没少抽烟。
其中司机玉宝库他是认识的,同来的还有不少玉宝库的亲戚,都是同村的,虽然脸熟,但叫上名子的只有玉宝库、麻井春、王忠林等几个。
见玉宝库坐在炕沿上,曹治军就主动的叫了声:“玉叔好。”
不过玉宝库表情僵硬,好像很难为情的点了下头并没吱声。
曹治军正纳闷这是咋了,就信步往里屋走,人还没进屋就听见母亲张加荣擤大鼻涕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哭了。
曹治军越发的奇怪。
刚到里屋的格栅门,他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曹治军疑惑的进屋一看,只见父亲曹桂元脑袋上缠全是白色的绷带,右胳膊也包的满是绷带,正用一块木板吊在脖子上。
曹治军看了眼躺在里屋炕上晕睡的父亲,瞬间明白了咋回事。
就见曹治军脑袋“嗡”的一下子变得老大,灵魂瞬间出体,眼睛看到的都是从房顶向下俯视的情形。
只见其他人头顶都是乳白色的魂力,只有玉宝库的头顶的魂力有点发灰。
曹治军就这样站在地上愣神,坐在炕沿上的邻居王忠林见曹治军两眼发直,目光呆滞,怕孩子刺激过度再魔怔喽,立刻起身拉了一下曹治军。
王忠林是曹治军家西边邻居,人长的五大三粗,一米七五的个头,虎背熊腰的,不过有颈椎增生的老毛病,不知道是不是生长机制太过旺盛造成的。
曹治军紧摇了几下脑袋清醒了过来,就听王忠林说:“小军、小军,你爸出车祸了,命虽然保住了,但是伤的比较重。”
“咋撞的?”曹治军瞪着眼睛直勾勾引的瞅向二舅王忠林问道。
要是换了往常,曹治军肯定会二舅长、二舅短的客气说话,不过今天他是真有点发蒙,称呼都给忘了。
“你玉叔晚上开车睡着了,撞了路边停的一台大解放,另一台车从路边翻下山沟,幸好有大树挡着,人没什么事,不过车算是报废了。”王忠林慢慢给曹治军解释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曹治军的父亲曹桂元趁着秋天秋菜便宜,就从北镇大市场收了一车秋菜,想趁大雪封山前拉到黑河。
黑龙江的黑河市冬天来的早,曹桂元跑车多年知道这个季节去送菜肯定好卖,就跟玉宝库两人导着班往黑河赶。
路上两人说好,要是犯困就把车停在路边睡觉,睡觉的时候车别熄火大灯别关。
哪知道玉宝库头天睡的不好,刚接车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他不好意思把车停下来睡觉,就一直勉强往前开。
曹治军家这辆老解放以前要是不装暖气,人还真不容易犯困,冻都冻精神了。
不过曹治军他爸也是冻怕了,装上土暖气后冬天驾驶室里就舒服了很多,玉宝库身上一热乎后半夜就扛不住了,半睡半醒的往前开去。
老解放车速其实并不快,但为了多拉菜基本都超载。
拉一车秋菜的解放车油门踩到底也就能跑个五六十公里,不过倒霉就倒在停在203国道边上的另一台解放车身上。
那辆车的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后,关了车灯睡觉,结果时至深夜黑灯瞎火的,等玉宝库看见它,再踩刹车打方向盘已经来不及了。
曹治军家的车直接撞到了路边解放车的左后护栏上,直接把车撞到了沟里。
要是当时的车都没有安全带,这一撞直接把曹治军老爸撞的跟血人似的,玉宝库也蒙圈了,呆呆地坐在驾驶室里发愣。
要说这大半夜的,后边没人及时赶到的话,曹治军老爸真就废了。
不过幸好有一辆百湖的货车,由于刚干运输没多久,对运输的道路不熟悉,最近一直跟着曹桂元的车来回跑。
当时好多不熟悉道路的新司机,都会找一位老司机领路,多的时候曹治军家的车后面跟着四五辆大解放。
这次两辆车也是约好,一同前往黑河。
等后车发见前车出了车祸,后车的车主刘广林立马将车停在事故车后边,开着大灯打着双闪跟替班司机一同下车救人。
刘广林先是到了副驾驶位上,看了看车损。
只见曹桂元满身是血,人早已经昏迷不醒。
于是刘广林和替班赵师傅一起把曹桂元救了下来,并将曹桂元抬到后车的副驾驶上做了紧急处理。
待处理完后,刘广林叫醒了一直发蒙状态中的玉宝库。
玉宝库由于下意识的打了把方向盘,所以位于主驾的他并无大碍。
玉宝库被叫醒后,跟着刘广林两人下沟一起看了看另一台车的情况,见沟里的司机并无大碍并且已经从车里爬了出来。
刘广林见其他人员没事并且曹桂元的伤势又太重,耽误不得,于是就让玉宝库保护现场,并叮嘱他注意安全,然后直接开车把曹桂元送到百湖油田医院。
幸好出事地点距离医院只有三四十公里的路程,刘广林又庆油田停薪留职的职工,所以送医及时,曹桂元才保住了这条命,保住了这条胳膊。
等刘广林开车走后,玉宝库又仔细看了看另一辆车的损失情况。
只见另一辆车被撞翻一圈后,被沟里的参天大树死死的卡住,司机只是皮外伤,不过车上的菜全都散落在了沟里,老旧的解放车也算是基本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