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自然批准了,朝廷每年都能从中收取一大笔银子,便无人非议此事,即使是监狱的死亡率十分不正常也没人过问,犯人嘛,谁会在意。
就这样,这么多年,造纸厂隐藏在石料场下日夜不息的生产,源源不断的为陈家的富贵输送巨额银两,朱高炽不知道,那石料场只是个幌子,刑部送上的盈利其实都是造纸的收入,还不及陈家收入的一个零头。
陈家的好日子到头了么?陈允直暗自捏一把汗,把小舅子推出去,开始运作起来。
赵公公拿出钓鱼的精神,第一次,拒收,第二次,还是拒收,第三次,陈允直出钱在城中买下一座大院子,让他小舅子将赵公公迎了过去,还附带送上一堆丫鬟佣人,另几车马的用度物资和礼品,赵公公这才点头笑纳了。
陈允直心里那块石头才算卸下来。
赵公公中饱私囊,又送完顺水人情,差不多要给朱高炽复命的时候,陆林儿那却出了纰漏,搅乱了他的计划。
陆林儿虽不能出门,却借着他人之口到处声张,华素堂本就是黑店,仗着陈允直的势力胡作非为,还强用犯人做奴工,所以压根产不出好纸,往年的特供纸都是从京外调入的,这次是华素堂失手将自家产的劣质纸张送进宫内,才导致自己犯错的。
这下宫里宫外都传遍了,等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很快朱高炽也知道了,一封来自都察院御史的奏本摆在了朱高炽面前。
朱高炽叫来了赵公公,责问他调查的如何。
赵公公这会盘算起来,恐怕这个人情是送不成了,银子也收了,总不能完全不替人说话,不然朋友交不了,仇怨可是要结下了。
“回万岁爷,因此事稍有些复杂,小臣才弄清楚,正准备跟您汇报着,华素堂的纸张没有问题,也没有出错货,当时小陆公公拿货的时候私要了一批裱糊纸张,许是他送到经厂的时候弄混淆了,而老陆公公又没有校验抽查,这才出了差池。”
赵公公谨慎的回道。
“只有这些?”朱高炽显然极不满意,将那奏章扔到赵公公面前:“自己看!”
赵公公略一审视即明白:
“万岁爷啊,这华素堂造纸厂的事,小臣有所耳闻,可那掌柜的咬死不说货源,只道是他们家商业秘密,小臣不得而知,华素堂的纸质小臣抽查过,各等样式都有,先前送进来的那批劣货就是裱纸,恰好就是最差的那种。”
赵公公推的一干二净,矛盾又集中到华素堂自己那了,朱高炽心里大概有数了,那御史参奏的估计八九不离十了,原本只是殿试出篓子,现在竟演变成刑部要员的官司了,朱高炽简直觉得这朝堂已经乌烟瘴气的不成样子了,又急又气,竟气喘起来,几乎要闭过气去。
赵公公赶紧叫太医,朱高炽却抖着手喃喃道:
“叫张道长,张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