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你可能觉得我这种话很幼稚，随便你怎么说了，反正就算过了三天还没有找到你，你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也不会怕的！”

“……”

“好吧，我一直都是在模仿她，但我自己都不觉得我能做到……我实在是……快要受不了了……”

“你是说……美甜？”

“为什么你会知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知道的东西远比你想象的多。看来我还是有点高估你了呢，竟然还没有察觉到我留给你们的漏洞，这样一来我达到了目的也不会觉得开心。”

“漏……洞？”

雨轩不觉得这是她临时想出来的胡言，但是说到“漏洞”，也想不出什么相关的线索。本来两人就接触得不多，雨轩也不可能记住每一个有用无用的细节，当然想不出那个漏洞所在。

“看样子你还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我还以为已经够明显的了。”

“所以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吗？！这样故弄玄虚很没意思啊！”

“你不明白就算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确定，你还要坚守那种弱智的原则吗？”

“我不会像你一样，把别人的生命拿走就是为了吃一顿饭！”

“看来你还是选择了这条愚昧的路……不如说，是借来的路。”

“美甜的事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潜伏在这里了吗？！就算是白林，都不知道有美甜这个人啊！”

“那当然啊，如果提到了她，那你的过去不也就要暴露了吗？”

“这……这又能代表什么？！”

“你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还需要我来说吗？还真是为那个叫白林的人感到幸运啊，如果他提前一星期出现在这里，遇到的可能就不是一个企图拯救万物生灵的圣母，而是一个自私的恶魔。”

“……”

“所以你从没在他面前提到美甜这个人物，就是害怕你那种丑恶的过去被他知道，你怕被他讨厌，毕竟这个队伍里还不知道你本性的人也就只有他。那个时候，你会为他的存活感到高兴，根本就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你，你遇到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你遇到了一个不了解你的人，你遇到了一个可以和你做朋友的人，你只是在为你自己高兴而已。”

“不可能的！如果我真的是那种人，那为什么这次世冰他们会站在我这边？！”

“利用价值啊。”

“哈……？”

“没发现吗？自从世冰他来到这里以后，他总是特别努力，总是想彰显自己的价值。如果就现在来看，他确实是你最忠诚的走狗，但是，你真的了解他吗？”

“当然啊！”

“那请你回答一下，来到这里之前，世冰他在协助哪个团队战斗呢？我记得他在加入这里之前是哟阻碍别的团队当手下吧。”

“这……”

“你知道他的业余爱好吗？你知道他最喜欢哪个英雄吗？你知道他最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

“这些……”

“这些都不知道，你们仅仅是在工作上有交流而已。世冰一直都只是在彰显自己的价值，他也总是提到利用价值这个概念，你还经常亲自劝他不要把人和价值放在一起，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注意不到。”

“但是他总是和名义吵架，不就是因为名义的价值观和我们相反吗？！如果世冰真的是主张利用价值的利益主义者，那他应该和只追求利益的名义很搭配才对啊！”

“你是要笑死人吗？名义确实是个利益主义者，但他是个人利益主义者，他只想着把其他人当作垫脚石获得自己的利益，和世冰这种只靠自己彰显价值的人根本就不一样，两人肯定会有不小的分歧。所以说到底，世冰只是为了自己的信条，和你根本没有关系。别忘了他对敌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和你这种连NPC都不敢杀、给敌人治疗的人是不一样的。”

“闭嘴！闭嘴！”

“信不信由你，你只是个只相信自己的自私鬼而已。你最近真的模仿过头了啊，要不是因为我本来就了解你，我也看不出原来的你是什么样子。”

“我就是在模仿，但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那么，Archer会离你而去，又是谁的错呢？是因为你受不了他？还是因为他受不了你？上次Ruler进攻的时候，他可是特意来到这边，用那块金色的牌匾给你留下了一个逃跑的警告讯息啊。”

“为什么你连这个都知道？！你到底是谁——？！”

“哎呀，你的精神很不稳定呢，今天就先到这吧。记得整理一下头发哦，不然你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疯婆子。”

“等下！”

“再会……”

女性在黑暗中转身离去，而雨轩无论怎么追赶，都只能感觉到越来越远，怎么都无法追上她。

就算触手可及，也无法抓住那个答案……

“……………………”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白天。

刚才似乎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到了现在还是觉得身心疲惫，还有种难以形容的恨意，好像刚才见证了什么很让人不爽的事情。

梦境的记忆总是飞速流逝，不仔细去想的话，一下子就会完全忘记。

雨轩没有刻意回想那个梦境，用了几秒的时间，确认自己现在正趴在办公桌上。

（口水都流到鼠标垫上了……）

钟表上显示现在只有凌晨五点二十一分，这个时候就算是勤奋的世冰和总队都应该还没起床，巡逻队也早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就收工去休息了。如果这时候就起床工作，好像太早了。

“嗯……”

就算这个地方永远是夏季天气，只穿单薄的一层校服就睡觉真的很冷，电视上那种“趁别人睡觉的时候偷偷加上一层衣服”的暖心设定这里根本就没有啊。不对，也不是没有……白林刚来这里的时候，就曾经陪她一起熬夜，雨轩打瞌睡的时候还给她加上了一件衣服，替她做完了所有工作，还给她送来了早餐。

那个时候，雨轩还是真心感觉到了那种名为“温暖”的东西。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雨轩就不自觉地，一直跟着白林，虽然白林每次都是为了任务才会和雨轩在一起，但是反过来，雨轩也总是要和白林在一起。

被关进去以后，白林也没有怪罪她，反倒是感谢她的照顾。这也让雨轩更加依赖白林了，因为到现在只有白林让她真心感受到了温暖和满足，其他人的关切和问候，似乎都只是和工作有关的，可能心里已经没有了抵触，但这些都只是公务方面的问候罢了。

想到这里，雨轩就不禁回想起了这三个星期以来的时光——无论是早上、中午、晚上，白林总能面带微笑地迎接雨轩。难免会发生一些不快乐的事情，可解决了以后大家还是真心地感到高兴。虽然很短暂，每天见面的时间可能还不超过两个小时，但雨轩是无意中把白林当作工作之余最重要的“东西”了。

说真的，这是担任副队以后，让雨轩感到最欢乐的时光。

可是……好景总是不长的。

前天下午，如果雨轩多留几分钟，哪怕只有五分钟，或者干脆就在那里协助白林进行实验，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白林的精神体被毁掉的那一刻，雨轩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凉意，那是一种名为“孤独”的感觉。

要是白林也不在了，雨轩还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就算真的能这样打败Ruler，她自己一个人也高兴不起来吧。

直到白林醒来之前，雨轩就已经默默地把悲伤的眼泪擦干，然后在白林醒来以后装作很普通的样子跟他说明情况。可是，一想到是自己的疏忽导致白林一路上遭了这么多的罪，而白林一直都没有怪罪她，反倒总是关心她，就好像动漫里那种为了同伴什么都敢做的热血男主角一样，有点傻傻的，但是让人觉得很安心，很可靠。

这是高兴和内疚同时迸发的感觉。

雨轩终于还是受不了了，说到一半就匆匆离开，躲起来一个人抹眼泪。后来还是名义替她完成了这份说明的工作。

为了趁这个机会快点证明白林的清白，雨轩下令停止治疗，让白林处于安全状态，等待他自然恢复。嘴上这样说，其实雨轩只是想和他多呆一段时间吧，她自己都不清楚是否是这样的。如果白林有了“病人”的身份，就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和他在一起了呢。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她近乎绝望。

本来打算会议结束后就马上去看望白林，虽然只分离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作为一人之下的副队的矜持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古拉进门以后的那一刻，是雨轩最不愿接受的一刻——白林完全变了样，只是三小时不见而已，他就变成了冰冷残酷的利益主义者。雨轩已经无法从他身上感受到那份温暖，只有机器的冰冷和僵硬。似乎是在告诉她，因为她的错误，就连唯一能接受她的白林都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白林的新似乎被什么东西给覆盖了，在白林的精神恢复之前还有机会让他恢复原样。

为了让他变回原样，为了让寄生在他心里的那个东西滚开，雨轩已经失去了冷静的思考能力，就那样顺从着他的说法，当众给了他一拳。

之后的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团队分裂，支持率大幅下滑，白林成为了对立者，而雨轩要扛起旗帜与白林他们作对。

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的了。

雨轩稍微整理一下头发，到了最后还是打算起床，早点完成这件事情，应该就能早点和白林他们复合。

“嗯？”

梳理头发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很多银丝白发。

（可能是心太累的影响吧……算了，小事，无所谓。）

这么想着，带上黑色的染发剂，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