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水瞥了他一眼,惜字如金道:“一个!”
“哈哈哈……”
王六两放声大笑道:“真特么精辟!”
李云禅穿着青紫锦袍,锦袍上金丝纹云龙绣,傲立在主院二楼上,看着七座院子里七个圈子,像一尊巡视自己领地的王。
看到赵若水,他在二楼上笼卷锦袍宽大衣袖,长长一揖,随即匆匆迎下楼来,又长长一揖,赤足奔来,给了赵若水一个大大的拥抱,求贤之心如酒浓愁,声泪俱下:“我盼你赵若水,如久旱盼甘霖,望眼欲穿呐!还请若水救我!”
王六两看着李云禅奔来。在他眼中,李云禅青紫锦衣在幽黄灯影中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条云龙旋绕着腾空而来,让他也忍不住有些震撼。
可这一条云龙奔来,开口就是嘤嘤哭泣,却让王六两一阵头皮发麻,暗暗啐道:“你特么还能演得再假点吗?”
赵若水仿佛知道王六两会看不惯,悄悄给了王六两一个威胁眼神。
见赵若水不回应自己,李云禅眼中闪过一缕鸷光,松开赵若水,手指着庭院中那片歌舞升平酒池肉林,苍然笑道:“怎样,若水,是不是有种犹唱后庭花的味道?”
赵若水淡淡笑道:“李兄还有心思开玩笑,想来是已经想好万全之策,应对三先生的狂风暴雨了?”
李云禅哈哈大笑道:“苍茫世界,真知寥寥,知我者独若水也。”
旋即又阴冷着脸嘲笑道:“神龙腾挪云端,虎狼雄距山林,鱼鳖分食江湖,乾坤轮转,自有定数!龙困泥沼,虎落平阳,和上岸的鱼鳖没有区别,神仙落入凡尘,不也是这样吗,他萧远能翻起什么浪花?”
王六两实在忍不住,嗤笑道:“人称公子无双的李云禅,也就只是这样大言不惭目光短浅的家伙吗?真让人失望。”
李云禅却也不生气,朗笑道:“对不住对不住,一时冲动,竟然忘了人称海陆双栖的王六两王小苔就在身边,是我李云禅狂妄自大班门弄斧了。还请王兄教我,如何破局?”
王六两笑呵呵道:“李兄言重了,王六两刁民一个,教不了你,不过你名中有真意,似乎就是个破局的好方法。”
“名中有真意?”
李云禅目光一敛,旋即就明白了王六两的意思,狂笑道:“封岳而禅云,六两兄是在劝我世家散尽家财,报人间万年之恩吗?”
王六两笑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正是世家万年来教化的恩义吗?莫非李兄不愿?”
“哈哈哈……”
李云禅气急而笑道:“我世家近万年以文载道,推举明君平定天下,把众生从茹毛饮血的原始丛林里带入今日的繁盛文明,若论恩义,不应该是人间报答我世家吗?怎么在六两兄口中,却反倒要我世家报答百姓了?”
“哎!”
王六两厌恶地别过头,懒得去看李云禅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压下心里把李云禅暴揍一顿的冲动,嘲叹道:
“在苏余时寻常听曲儿,瓦舍评书,都说世家如戏子,万年大戏演一场旷世骗局,演得连自己都信了。以前只当评书听,如今见李兄如此,只怕得当真言了。”
“呵呵!”
李云禅冷冰冰道:“你王小苔不过是北堂门阀的一条狗,也有资格在这品评世家?真以为米粒大点的苔花,被人施舍了点颜面,就能与牡丹争艳了?他萧远要对付的不止世家,还有门阀。你也好,赵若水也好,都在这场漩涡中,不知道和我齐心协力对抗,反倒处处冷言冷语针对我李云禅,莫非你北堂家和赵家,打算给萧远那个刁民做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