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痴痴笑笑,羞愧自嘲,眼神凄苦问道:“疏桐,你可愿原谅我?”
颜疏桐站在殿脊,眼中的担忧褪去,眉眼温柔地看着听着风起兮痴痴笑笑地述说绵绵情话,却不曾动情地哭,只是静静地欢喜,柔声笑道:“百年相守,我岂能不知你心意。起兮,你愿为她求长生的女人,不至于这么肤浅吧?”
风梓桑早已泪流满面,却是见到父母心结谈开,喜极而泣,听闻父母一把年纪,还在文青酸臭地如此秀恩爱,忍不住出声娇斥道:“咦,爹、娘,你俩肉麻死了。”
风起兮哈哈大笑,转头看向萧远,躬身一拜道:“少尊,且帮忙雅正,我这一式入道神通。”
萧远身受了他这一拜,忽然莫名道:“玄机,录下来。”
一缕微光悄然在众人头顶亮起,化作一个飞行的摄像头,对准了风起兮。
一道雌雄莫辨的中性声音响起,“早已准备好了,主人。”
此时月上中天,却是一轮初秋弦月,冷冷清清的挂在夜穹。
风起兮直起身子,骤然拂袖,一袖卷尽漫空月光,趁势转身,柔情似水地看向颜疏桐,颜疏桐亦心有感应的看向他。
四目相对,便是一个世界。
他身上情韵乍浓。
月光在他身遭的情韵中起舞,冰冷虚空也悄然变得温柔,脚下昆仑群山巅的白雪皑皑,亦悄然柔了几分,与月光一上一下,同时映照这一双良人。
他闲庭信步,却似凌波惊鸿,一步步踏虚空拾阶而上,走进太极门中,走进那片梧桐掩映的仿古殿群。
她名为疏桐,她喜欢梧桐,他便在浮云居种满梧桐树。
缺月映疏桐,缥缈孤鸿影,他拣尽七千年寒枝,终得梧桐而栖。
风起兮信手折了一根梧桐枝。
有夜风习习,吹动了颜疏桐的长发,一缕发丝飘飞而来,落在他手中的梧桐枝上。
风起兮轻轻拈起,细细把发丝缠在梧桐枝一端
——以枝作剑,发丝缠处作剑柄,紧紧握住,剑尖斜斜上扬,在万顷月光中柔柔递出,点进虚空深处。
光影悄然乱了。
温柔夜空忽然开始流转,流转成一圈圈年轮,流转成他过往的斑驳岁月,最终停留在风起兮与颜疏桐初初见时。
风起兮忽然开始发光,他手中的梧桐枝和发丝也绽放无量光明。
淡淡清清的玄光铺开,笼罩了梧桐林,笼罩了宫殿群,笼罩了颜疏桐,笼罩了整个浮云居。
下一刻,浮云居如光消散在夜空中。
风起兮入道第一弦,弦歌起韵,化作浮云居,亦或是浮云居,化作了他的第一弦世界。
这世界很小,只有浮云居百里方量。
这世界很大,颜疏桐从此便在他的世界里,长生不老。
浮云居只是消失了一瞬,却又似消失了陈清辞、韩雨、谢君蜓和风梓桑一世羡妒的时光。
再度出现时,太极门缓缓打开,梧桐叶舒舒落下,颜疏桐在梧桐下温柔弹筝,风起兮随月光剑舞,古意盎然的殿群在缺月梧桐里静谧深幽,透明飘摇的围墙外面,是远处的绵延雪山,脚下是清澈纯净宛如天空之境的盐湖,恍似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