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有我自己是蝉,这个不施脂粉清汤素面却祸国殃民的闺女,是天上的师兄夫妇和人间的酒老头,或许还有鸿蒙里那老家伙这几只老黄雀,共同选中派来捉我的女螳螂。”
萧远忽然觉得有些心累,“师父从十岁起就看着我长大,梦中传法一传就是七年,十七岁高中毕业,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拉到天上,来了一次科学修仙硕博连读,和师兄夫妇十年相处,小酒馆老头也时常上天和自己吹牛打屁,自己的良心人品和底线,他们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为什么还会觉得我萧远会霍乱人间?才回故里就给我找了个手眼通天的美女监护人?”
萧远看着陈清辞,很想默默遁走,离这个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姑娘越远越好,还自己一个自由自在;却又想看看,这个被天上人间鸿蒙最牛的几个人同时选中的女子,能不能抵挡自己圣血的诱惑。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也保持着陈清辞趴在他身上的姿势不动,默默运转玄力,把自己和陈清辞从土里拔了出来,轻飘飘飞出深坑,飞上半空。
看着陈清辞破碎的衣袖,以及那些新肌愈合脱落的结痂血痕,萧远终究有些愧疚,心念微动,便有清风起,吹散了陈清辞身上的伤疤,吹化了她的一身破碎衣衫。
他悄悄打量这具完美的胴体和这张哪怕陷入狰狞也依旧让人想轻抚的脸颊,不由有些燥热。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去看漠上的霜雪——霜雪便化了,化作一泓清水,被他灼热的眼神烧开,咕咕冒泡,又被他逐渐温柔的眼神变成温水,化作两道溪流,在陈清辞身上涤了一遍,也在他身上涤了一遍。
他伸出另一只手,对着天空微微曲张——天空里忽然就多了些丝丝缕缕的清光,纵横交错,如织似纺,包饶着他和陈清辞,渐渐显形,化作两身古装白衣,内里外衬,成形就已然穿好了,掩去了陈清辞霍乱仙心的美,也掩去了萧远心底的燥热。
萧远看着白衣如雪的陈清辞,他知道内心正在剧烈挣扎的陈清辞听不到,于是说出口来:“你符合我过去整个青春里对女神的大半幻想,漂亮却不魅惑,坚韧,有底线,的确是个很好的大气媳妇,可惜你的出身不好,至少对我来说不好。你的时间也不好,我十年前心里就被一个不完美还有点泼辣的女孩攻下了几个城池。而且你我的相遇是一场被安排的阴谋,十岁时的我想做一个舔狗,舔富舔贵舔天舔地,舔一个出人头地出来,可我苦修十七年,不想再做舔狗了,更不想做蝉,这让我很抵触。”
陈清辞忽然清醒过来,决然地把嘴从萧远手指上移开,努力地咽下嘴里那一大口血,展颜笑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不想做神仙,不想长生不死,你想做个人,不高人一等,也不低人一等的人。我还想让你知道,我陈清辞不是神仙派来祸害帝王的狐狸精,也不是崇拜枭雄就可以抛弃一切的势利人,更不是现在这些费尽心思想爬上明星偶像床的花痴女。”
她的唇齿间还有残留血迹,让她这一笑有种异样猩红的美。
萧远还没冷却的心又再度燥热起来。
他忽然有些怕这个女人了。不显媚而无一处不媚;不显贵而处处大气不拘,却也心细如发;一身气韵没一点娇柔做作,却总让人想亲近厮磨,看似霁月清风,张口却尽是阳谋算计。
他知道他玩不过这位姑娘,此时不走,他怕在沦陷之前逃不出这姑娘一丈之外。
萧远毅然决然转身,作势欲飞。
陈清辞立刻拉住了他一只手,问道:“你要去哪里?”
“随便!离你越远越好。”
萧远甩手想挣脱陈清辞。
陈清辞就是死死抓住不放,甚至抱紧了他的手腕:“手机刚刚砸坏了,没钱扫码支付,你让我怎么从沙漠回到燕京?”
“正好,我也想去燕京,顺便找酒老头把这次账算一算,我可以带你飞回去。”萧远话里带着这次阴谋的怒气,他希望这样说陈清辞会知点羞耻。
哪知陈清辞依旧义正言辞:“我恐高!而且先天性心脏病,容易缺氧。”
“那你到底想怎样?”萧远怒气丛生:“喝了我400cc的血,你心脏比婴儿都有活力。”
陈清辞语气弱了些:“送我回南疆,给我弄点钱,买部新手机。咱们就一排两散,谁也不欠谁。”
萧远等的就是这句话:“一言为定,敢食言我就弄死你。”
陈清辞露出阴谋得逞的胜利笑容,一把拉开车门道:“上车,少尊!”
“你倒是神通广大,连我在天上的称号也知道。”
萧远闷闷不乐的上了车,窝在副驾驶上一脸怨气,不想理陈清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