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灵师同舟？”

……

穿短衣的小妹船头摇桨，全赖麻衣作曲，水珠清唱。双龙江上响起，渔歌与民谣。

双龙江，地处奔流山之南，轰雷谷之北，毗邻遇罗江、攀尝江，横跨鸾凤国西云、西沙两郡，是名副其实的西南第一大江。

比起秀美的遇罗江，双龙江水质浑浊，沙石俱下，四周树木稀少，江水澎湃汹涌，比起遇罗江，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汽升腾，酷似疾驰的骏马；涛声震天，宛若紧致的皮鼓。

“问你几号呢，你不给别人说？”青泪影见方银火目不转睛，眼神迷离，煽风点火道。

“九月十八。”方银火高声作答。但对面船摇桨的小妹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面红耳赤，一直在窥视俊美的木翎。

“那位小灵师，好可爱，是他的妹妹吧？”

“那位女灵师，好漂亮，是他的爱人吧？”

“那位男灵师，没洗头，是他的仆人吧？”

两只船并排而行，节奏各异，水声各异。木翎摇桨的速度快，逐渐消失在小妹的视野中。

木翎拿起绳子加固桅杆：“这双龙江小风则起浪，实在凶险。诸位小心，又来了！”

浪潮袭来，青泪影吹起蓝烟水赠送的引流笛，安然无恙。

……

数个时辰前，方银火四人来到奔流村口，迎面飞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轰雷谷”。

方银火本想租船，可木翎财大气粗，丢下灵石就走，看得他眼皮直跳。最要命的是，其余两人竟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方银火将岸上捡来的石头夹在拇指与食指间，打了个极远的水漂。蓝烟水拍着小手，连声喝彩。

方银火问：“木翎，你为何会想加入仙月门？”

木翎摇桨的速度放缓，笑答道：“银火兄，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与泪影自幼一起长大，早已有了婚约…”

蓝烟水捂嘴直笑，方银火一副惊讶的样子：“什么！？不会吧！？”

青泪影白皙的脸庞瞬间红透。她吹起引流笛，方银火背后的江水上涌，正拍在他的后脑勺。方银火被吓了一跳，差点跌入水中。

青泪影托腮佯怒：“就木翎那性子，什么事情不摆在脸上？”

木翎尴尬，方银火大笑，坐下又问：“这么说，木兄是选择追随爱侣了。那你呢？这几年，论声望，论仙灵，不要说天莲派了，就是‘炎饶城’的‘熔石派’、‘水酒城’的‘飞虹派’、‘金铁城’的‘旦簧派’，仙月可都差一大截呢…”

青泪影继续摇桨，若有所思：“和你一样。家父受过仙月资助，对门派印象不错，就让我也来了。”

方银火点头，又转头问蓝烟水，她怀中的清水狸似乎睡醒了，高鸣了一声，跳到水中游泳。

蓝烟水看着水狸狗刨似的泳姿笑个不停：“我不知道诶…爹爹让我来的。他还说，仙月比其他门派厉害。”

“哦？”方银火疑惑，正欲追问，船身却突然受到了一道不明撞击，剧烈晃动。

“小心！”

木翎身体前倾，手掌变出木剑，插入木板保持平衡。船身急速破损，江水涌入，桅杆折倒，四人被巨大的水柱击中，齐齐落入水中。

“小狸！”

关键时候，蓝烟水和清水狸齐齐引动水流，将三人从水中救起。

方银火挣开牵引用的水绳，趴在一块木板上呕吐。木翎被江水呛到，剧烈地咳嗽，纯白的袍子覆满沙石，都快看不清本来的颜色。

他连忙游到青泪影所在的木板询问情况。

“我没事。”青泪影的一头长发被淋湿，手指轻触嘴唇，从手背上飘出一道白烟。正是一转幻道灵术——‘凝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