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毅愕然望着柔月,柔月淡淡道“我嫌它吵闹,讨厌它总是要围在我身旁,我怎么会有那么多时间去照料它,每都有做不完的事,练不完的棋琴书画。我成了她们中最出色的一个,有好多人羡慕我,有好多人嫉妒我,我喜欢上了那种感觉,这样的我觉得身边不能再跟着一条不起眼的狗。有一晚上,我带着它出门门玩耍,我还记得它很高兴,围着我跳来跳去,一刻都不愿停歇。我带着它走啊走,到了一口枯井前,我趴在井口往下看,它也跟着我向里面看,一点也没有戒备,然后我就把它推了下去。井很深,落下去的时候它叫了一声,后来只有呜呜的声音,不是在哭,是劝我它没事。我的最后一句话竞会是我去找绳子救它出来,我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留下它在枯井里自生自灭。”
李玄毅心中一寒,只是一条畜生,但听柔月这样娓娓道来,总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哀伤,经久不散。
柔月抬起头看着李玄毅,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眼睛眨一眨,眼泪就会流出来。
柔月还在强颜欢笑,讥讽笑道“现在的我,和当年我身边那条狗有什么分别”
李玄毅宽慰道“都过去了,柔月姑娘现在还能记得就已经是有心了,这些年你念念不忘,这些惩罚也该够了,悔而改之就好,人总归和狗还是不同的。”
“其实没什么不同的,它视我为它的一切,而我却看着我想看的风景,从来没有想过低下头去看看它,陪它话,曾经我视为一切的地,是否也一样在别人眼中看来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过客呢。”
李玄毅暗自叹息一声,世间百态,痴障最难看透,痴于权,痴于色,痴于情,就是晨钟暮鼓下的得道高僧也未必能勘破其中的魔障,这些年的李玄毅又何尝不是放不下自己心中的痴障呢。
“王爷,我是不是很蠢”
“不会,只因为柔月姑娘看清的太多,想通的太多,所以才会有这些烦恼,有时候难得糊涂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柔月别过头伸手擦了擦眼角已经溢出的泪水,回过头来看着温柔祥和的李玄毅,突然娇笑道“王爷,骗你的,我从来没有养过狗。”
李玄毅望着泪痕犹在的柔月,没有生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朗笑道“如果真是这样最好不过了,柔月姑娘不是数落我更能解你心中闷气么,偶尔开我几个玩笑,或许有异曲同工之妙。”
柔月一愣,轻声道“王爷不生气”
李玄毅摇摇头,含笑道“能搏佳人一笑,有什么可生气的。”
柔月悠悠一叹道“是呢,我总归是不值得王爷动气的。”
李玄毅一阵汗颜,女人心海底针果然不假,或许只有那些情场中的来公子,才能猜得出眼下姑娘家的心思。
李玄毅岔言问道“柔月姑娘将朝雨慕云楼送了人,可有别的打算”罢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柔月带着的行囊,包裹了些,勉强只能塞进去几件换洗的衣裳吧。
“还要多谢王爷派人守在朝雨慕云楼左右,我才能借机离开城西,现在无家可归,又有人一心杀我灭口,只能想法子保住性命。”
李玄毅眉头微微一皱,柔月莫非是想在定王府藏身。豪城里能保护柔月的地方不多,定王府是其中之一,尚有其他的地方,不过依着柔月的性子,只怕未必能瞧得上眼。
“哦,那柔月姑娘可有想到什么办法”装作没有听见太气了些,李玄毅无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