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清早,郡主才出西华门,就见周恒已经在夹道等候,她很是惊喜:“将军来得这么早。”
“嗯,特地来接你一道去广寒宫。”周恒上前挽了她的手,两个人自东门进了西海池,沿着石道慢慢走着。郡主满心欢喜,她瞧着西海池清晨冬景,絮絮叨叨向周恒起福宁殿中所见情形,又问他道,明明车婕妤和森充容都是性情沉静之人,为何至尊偏偏就是对森晴菊这般冷落?
“令兄的心思,我哪里会知道。”周恒摇头道,“昨日回宅之时,路过霍参政处,我已经请他为咱们置办新宅。参政的意思,如今燕京宅务所正在思贤坊建造府邸,虽院落不大,却都十分幽静精巧,两三层的宅子,住着十分舒适。殿下若觉得可,咱们就购置一处,往后便住在那里。”
“思贤坊?那里是不是靠着北面城墙呀?”
“不错,皇城东面,紧靠着北面城墙。不过这几处院落都是面对着南面忠义坊,可以瞧见霍参政的宅邸。”周恒告诉她,“中书省王相国、向祖才向将军,还有我那杨运鹏兄长,都在这里预定了宅子,只等着建好,就教家人都住进去。”
郡主轻轻点头,声道:“既是这般,将军做主便是。”周恒却瞧见前面负手远眺的枢密院行军司马方石崖,忙抱拳道:“方夫子来得倒早!如今应卯之时还未到,夫子是在此处赏景么?”
方石崖拱手笑道:“郡主殿下、周统领两位也来得早。适才听见二位议论,这思贤坊中新府邸,莫非宅务所造了许多?”
“霍参政,一共造了十二座,莫非夫子也有购置之意?”
“想必售价不菲。”方石崖拈须沉吟道,“只是方某听,年后会有不少人转调别职。”
“既如此,方夫子不妨再瞧一瞧。如今西山那边,也在建造宅院。”周恒提醒他,“听参政所,枢密院内也会有人转走。”
“其实西山那边,倒是比住在城中更好。”方石崖笑了起来,“那么方某待年后再罢。”
他们边走边谈,进了广寒宫。周恒陪着郡主往西节堂去,郭继恩已经比他们先到,正在与陈巧韵话,周恒进来之后,便立在沙盘之旁,一边打量着,一边沉吟不语。
不一会,于贵宝从监军署赶了过来,与几人寒暄之后,便拉了张椅子坐下:“于某有几句话想要请教周统领,陕北战事,统领不在绥德、延川布防,主力西取庆阳。你如何就断定,北面郁力弗、朱腥部不会南下?虽银、夏之敌的确是不曾南下窥取绥、延,但是此举毕竟十分凶险。再者,图鞑鄂勒支部围攻新平,若是失守,则关中危急,周统领为何只遣一师之兵救之?”
“回都监的话,河东作战之时,郁力弗强令朱兴所部新附军自晋阳南下救援潞州,结果大败而回。是以北虏番将与降将之间,彼此已经生怨。”周恒沉声解释道,“依周某所料,若是郁力弗令朱兴所部自银州南进,朱兴也断不敢孤军前来,只会阳奉阴违,逡巡不进。是以周某才敢率着主力,西取庆阳。”
“周统领却是胆大,”于贵宝轻轻点头,又问道,“那么新平方面,统领又作何解释?”
郭继恩微微挑眉,瑞凤郡主抬起头来,紧张地瞧着自己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