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事连在一起,难免京城之中议论纷纷。郭继恩虽然心中不快,也不得不往政事堂与苏崇远、宋鼎臣、王行严等商议之。
“关内道正欲设巡查使,这位宣御史既然自请,咱们可以加检校巡查使之衔,暂不置属员。”宋鼎臣道,“先令其往关中按察之。”
“宋相有所不知,其人人品卑污,宪使之职,何等紧要,岂可轻与之。”郭继恩摇头道,“依旧教其留在台院便是,咱们当另择人选往赴关郑”
“闻宣某与那死在狱中的刘冀乃为挚友。”王行严神情严肃,“刘御史于狱中自尽,究竟是有何内情?大理寺至今含糊,可有书札禀报都帅?”
“大理寺又不归我枢密院管辖,”郭继恩皱眉道,“廷尉便有奏报,也是呈送政事堂给几位相国,如何我会先得知?”
“检校大理寺卿方应平,乃是燕京旧人,既得都帅信重,想必紧要之事,亦会报与都帅得知也。”王行严不紧不慢道。
“既如此,王相何不敦请周中丞往大理寺察视,瞧瞧可有徇私隐瞒?”郭继恩冷笑一声,“某分掌兵事,日夜忙碌,哪里有工夫来理会这治狱之事。”
“何至于此,”苏崇远连忙道,“只是决狱之事,琐碎繁杂,老夫欲以孙平直为大理寺少卿,以助方廷尉。都帅以为如何?”
“孙平直又是何人?”郭继恩想了想又摆手道,“罢了,既是苏相觉得可,只管吩咐吏部就是。”
“好,”苏崇远接着道,“既然刘冀一案,大有疑点,这宣万纪便依旧令其留任京郑关内道巡查使之事,咱们另外物色人选。”
郭继恩瞅着老相国,点点头:“郭某不赞成这姓宣的往关中任事,非出私意。实是其人不堪大用,彼之人品,想必苏相在西京之时,亦有耳闻。明了罢,只要不是宣某,则不论政事堂挑选何人,郭某都不会妄加置喙。”
“嗯,既如此,咱们几个也会谨慎择人,以当其任。”
王行严却还要追问:“王某明白了,不过这刘冀被拘拿多日,为何迟迟不曾三司会审?”
“此事又不归在下掌管,王相何不自去问方廷尉?”郭继恩也有些恼火。
霍启明此时才从西海池过来,进门之后大喇喇坐下道:“这个乃是道的主张。”
“哦,”王行严打量着他冷笑,“莫非是其中有难言之秘?”
“不错。确有机密事不可外传众人知晓。”霍启明坦然道。
“便是咱们做宰相的,也不能知道?”
“非也,此事苏老相国亦当知道缘由。”霍启明瞅着他似笑非笑,“靳公元公二位,原在西京之时便久任台省,深知宣某品性,是以其入燕京之后,对其甚为冷淡。宣某与都帅和道,又素无渊源。此人无可着落,于是便每每跟随于至尊及长公主身侧”
苏崇远只好阻止霍启明继续下去:“慈汲汲名利之辈,且不去他,只管令其依旧任着闲职便是。老夫另有一事相询,参政提议年后以那枢密院之秦司马,接替楚信章出任辽宁观察使,却是为何?”
“秦司马自入京之后,历任多处要职,农、学、工、商诸事,皆曾办理,熟知实务。”霍启明解释道,“如今四业并重,秦义坤可称全才,又勤勉爽利,十分能干。以其主政一方,正当其时也。”
“可他此前乃是个军将啊,武夫掌文事,恐于制度不合也。”苏崇远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