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敢劳动山长!”郭继恩知道徐和山正在搜集方志撰写史书,忙摆手道,“咱们自去就是。山长这边若是还缺什么书,也只管传话与我和参政。”
他领着唐应海、陆祥顺,以及四个女孩,沿着幽静的林荫道往东面叶琴安所居的书斋而去。一直沉默不语的高桥奈子突然问道:“那个,都帅大人,燕京城中,是不是还有一所医教院呢?”
“是啊,怎么,你想去那边念书?”
“是,奴婢不揣冒昧,想去学些医术,不知道大人可允准?”
郭继恩回头瞅着这个清秀文静的倭国少女,点头道:“可!回头我就送你过去。不过,学医的话,就只能住在学院之中了。”
“是,多谢大人成全。”
于是高桥奈子便只在院门之外等候,郭继恩领着另外三个女孩进去。院内两边都是游廊,碎石铺成径,屋舍之旁翠竹潇潇,他不禁赞道:“好一个清净去处。”
一个使女上前行礼道:“客人万福,可是来寻我家先生的?”
“不必通禀,你只管带咱们过去就好。”郭继恩摆手笑道。那使女狐疑地将他打量一番,见他气度非凡,身后三个女孩也是个个容貌清丽,料想必定是位贵人,犹豫一下道:“我家先生正在见客,既如此,且请随婢子一道过来。”
他们跟着使女进了屋子,见叶琴安穿一件月白色襕衫,正在与一位相貌清癯的中年文士品茶闲话。屋内还有一条大汉,年纪不过二十六七,面容白皙英俊,却是身形矫健,立在书架之旁正在随意翻阅。听见门口动静,这大汉转过身来,露出警惕戒备之色。
叶琴安瞧见郭继恩,甚觉惊讶:“都帅今日何以有暇来此?”
郭继恩大步过去,自己坐下笑道:“来给你送几个女学生。”着向门边示意。
三个女孩款款移步近前,郭继恩将来意明,叶琴安拈须瞅着他笑道:“倒也是一件雅事,我这里无非是写字念书,些诗话,于经济用世之道,其实并无助益。都帅可要想清楚了。”
“辞章诗赋,一样也得有人来做,往后算学、地理、格物等课,慢慢地自然也会有女学生了。”郭继恩着打量那中年文士,“敢问这位是?”
那中年文士神色平静,拱手道:“在下苏平安,见过郭都帅。”
“淮南苏平安?”郭继恩有些惊讶,“不意今日得见苏先生,失敬失敬。苏先生是诗赋名家,不知何时来的燕京,咱们竟然都不知道。”
“便是昨日才至,”苏平安指了指那个大汉,“一路幸得这位南义士护送,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原来苏平安与叶琴安此前便是多年好友,叶琴安在燕京安顿下来,自觉大学堂之中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心,便写信托人找到苏平安,邀他也往燕京来住。那边的朋友又担心路途遥远,途经战场,于是又找到一名辞任归乡的武官南俊龙,请他一路护卫,将苏平安顺利送入了燕京城。
郭继恩听了之后转头仔细打量南俊龙:“南吴军中,多出神射手,这位南兄,想必也是射术精良?”
他眼神锐利,南俊龙却依旧神色淡然:“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
郭继恩笑了,突然又问道:“南兄武艺非凡,本帅一望便知,却又为何会辞官也?那徐敬徽徐智玄父子,并非庸主,以南兄之才,必定会得重用才是。”
南俊龙轻轻摇头:“徐、梁两家之间争战,皆出于私意,非为百姓。是以南某心灰意冷,不愿再为其爪牙。”
“既如此,南兄可愿往我燕州军中任事?此番北来,想必你也见着了,这边百姓安居乐业,日子比南边要好过得多了。”
南俊龙依然摇头:“多谢都帅,还是不了。南某往后只想做个闲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