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臣又如何?费伦古阿深识大义,能断机务。”霍启明毫不退让,“且国家以仁政施于四海,唯才是用,岂能以出身而屏弃之也!”
双方争执许久,苏崇远见霍启明意态甚坚,知道议政院之事难以插手,只好退一步问道:“费伦都护既入京,则以何人替之?”
“和戎之事,关乎国家根本,本帅推举元公往赴松漠。”郭继恩正等着这一句,立即接上。
“这”苏崇远沉吟难决,一直默坐的元珍农知道郭继恩一心要将自己赶出燕京,但他是戴罪之身,别无选择,只能应承下来:“苏相不必犹豫,老夫愿往边疆,以为子牧守。”
“也罢,松漠荒寒之地,珍农既往,须得自家保重身子,最是要紧。”苏崇远也只好点头,又细心嘱咐。
“哪里就荒寒了,”霍启明嬉笑道,“松漠之地多山多草,景致秀美,水木丰茂,宜耕宜牧。其实是一处大大的好地方!”
郭继恩瞪了霍启明一眼,靳衣此时插言道:“都帅就不必费心思将靳某遣出燕京去了,某愿往大学堂教书授业,此后,再不问政事矣。”
“这可不成,”霍启明依旧笑嘻嘻,“燕州学政之事,还得请靳公担起来!”
靳衣恨不得一脚招呼到这个道士脸上去,但是也只能忍下来,板着脸拱手道:“多谢参政!”
苏崇远终于心翼翼问道:“这南征之事?”
“某先回枢密院,待军情司整理详报出来,再与几位相国商议此事。”郭继恩起身套上斗篷,“告辞了。”
他由亲兵护卫着出了中书省,却在承门外遇见周恒:“周兄弟如何在此处?”
“方才被至尊召见,”周恒眉头微皱,“了些闲话。”
“至尊待你似乎格外不同啊,召你觐见都好几回了。”郭继恩有些奇怪。
“卑职又不懂画画,见了也觉得很是无趣。倒不如往军营里去带着伙伴们操演呢。”周恒策马跟在郭继恩身旁,“闻都帅欲调乔定忠往邯郸去任新职,则以何人接替乔巡检为好?”
“你以为呢?”
“团监张承绪,”周恒思忖道,“二旅的几个团将之中,以张承绪最为出众。”
“那你报与谢副都监便是。”
两人一路议事,进了广寒宫,在节堂门外停下了脚步。
屋子里只有两个女孩儿,正在闲话。陈巧韵与郭继骐议定婚事之后,心情显然开朗了许多:“要羽林军这些将官们,奴婢还是觉着,薛点检最是好看。”
“可是大家都,郭团监儒雅俊俏,貌似潘安。”这是瑞凤郡主的声音。
“呀,他是好看,可是未免太像个书生。”陈巧韵有些脸红,“要似薛点检这般的,英气勃勃,才像个武将的模样。”
“可是他从来都不笑,瞧着心思很是沉重。”瑞凤郡主想了想又道,“还有周统领也是,甚是威严,教人有些害怕。”
郭继恩转头瞧瞧周恒,周恒微微皱眉,然后重重地咳嗽一声。郭继恩忍住笑意,率先进了屋子。两个女孩瞧见他们进来,都吓得面无人色,连忙低头忙碌。
周恒走到瑞凤郡主跟前,轻声问道:“我从来不笑?”
瑞凤郡主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他,不知所措。
“行了行了,别为难人家姑娘了。就算偷听到了,也要装作不知道才是。”郭继恩招手叫周恒至沙盘面前,又叫门外的亲兵去叫军情司陈参军。
许云萝轻轻走到两个女孩儿面前,替她们磨墨,声道:“不用慌,过会儿他们就将这事给忘啦。”
陈光义与李续根匆匆过来,向郭继恩禀报:“邯郸间报,回鹘兵与图鞑在襄武、渭源交战不敌,已经败退。回鹘王战死,此消息尚未确知真假。眼下北虏仍未转进关中,亦不能确知必突是欲往西攻取金城府,还是东进关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