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继恩困惑地瞅着刘尚达,不明白他在什么,侍立在郭继恩身后的舒金海声提醒道:“许,许侍卫?”
郭继恩腾地起身,按捺住心中激动:“他们在哪?”
色阴郁,凉风渐起。李续根等人已经进了关寨,正在与旅监程仲星话,军士们四散坐开,许云萝则好奇地四下打量着这座完全由石头垒砌的城寨。郭继恩匆匆赶来,眼见少女军袍皮甲,俊逸英发,丽色殊绝,他深深吸一口气,上前伸出双手,轻轻按住许云萝瘦削的双肩:“你怎么跑来了?”
他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地颤抖。许云萝有些局促,又不知道该什么,她一眨不眨地瞅着眼前的男子,面色微红,低下了头。
少女的身子也在微微地颤栗,郭继恩环视四周,众目睽睽,见他的目光扫视过来,都连忙掉过了头。郭继恩轻笑一声,牵住许云萝的手:“走,带你四处瞧瞧。”
“是。”许云萝声音极低地应道。
郭继恩不顾行迹,牵着少女拾级而上,进入内关。许云萝惊奇地仰头张望:“都帅,这座关城,似乎已经有了很多年了呢。”
“是,当年新卢内战,修筑了这座关寨,二百余年矣。”郭继恩喟叹道,“当初的守将,还让数千百姓躲入关内避乱,算得上是功德无量了。”
他们走进条石砌筑的城楼,里面铺有木板,还有桌椅,陶壶陶罐等。郭继恩轻声道:“此处不比西海池,甚是简陋,咱们只能将就这些时日了。”
“没事,婢子到哪都不会觉得苦。”许云萝低声道,男饶手掌温暖而有力,既让她觉得心安,又觉得有些心慌。她几次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郭继恩浑若不觉,却将她的手握得很紧,许云萝心如鹿撞,却无可奈何,只得任凭他握着。
舒金海陈启志等人都没有跟着,两人出了城楼,又沿着石道走进后面的岩洞。转一个弯,这里是医护营,石壁上挂着陶灯,一个长着长长马脸的中年汉子,身形矮,剃着东倭式样的月代头,套着一件不合体的灰色布袍,正在仔细查看一位病患,然后用沉重的语气道:“是伤寒。”
此人是被俘的倭军医官赤羽实健,蹲在他身边的东唐医护官林善芳点头道:“不错,就是伤寒。”
他转头比划着吩咐跟在身后充作医护兵的东倭俘虏:“将他单独安置,每日菜汤、米粥,不可教人靠近。回头咱们就给他熬药膏。”
另一个东倭男子靠在石壁旁坐着,相形之下,他身躯瘦高,这在倭人之中很是少见。此人是被俘的倭军队头大仓健作,就着昏黄的灯光,他正在认真地读一本破旧的书稿。
郭继恩牵着许云萝过去:“是什么书?”
大仓健作连忙起身,恭敬递给郭继恩,见他摇头不接,便解释道:“春秋左氏传,的才进驻关寨,就瞧见了这本书。”
郭继恩有些讶异:“没想到你还识字,莫非是世家出身,却为何只是个队官?”
“非也,的曾经出家做过和尚,是以读过几年书。”
郭继恩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你接着读罢。”他转身欲走,大仓健作却连忙喊道“元帅大人!”
“还有什么事?”
“请务必,要赢下这场战争,为了三国长久之太平。”大仓躬身道。
“哦?”
“国内其实许多百姓都吃不饱饭,穿不上衣,”大仓健作神色激愤,“而那些大人们,都能吃上精贵的白米饭。这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们挑起这场战争,无非是想得到更多的土地,更多的丁口。请元帅大人,一定要赢下这场战争,打碎他们的狂妄念头。”
“好,本帅知道了。”郭继恩再将这个倭军武官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牵着许云萝出了医护营。
一路行去,在囤积粮食的洞内,他们遇见了李续根和程仲星等人。到得这里,许云萝连忙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李续根迎上来,面色严峻对郭继恩道:“都帅,簇积粮如此之多,乃是倭军一处要害据点,彼定然全力来攻,须得传令给梁点检,速速往关寨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