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却是不会。”周恒只是摇头。

他们进了大学堂，先至春熙堂，去见新担任山长一职的晋北名士徐和山，原本庄东原是想推举叶琴安，可是叶夫子却不愿为俗务所累，又推给了徐夫子。

徐和山平日除了给学生授课之外，只在自己宅中安心着书，他对叶琴安埋怨道：“媚权崇官，士林之耻。庄先生好好的山长不做，要去做什么翰林，对得起自己钻研的学问么？”

叶琴安但笑不语，霍启明恰好进来，便笑着解释道：“此事须怪不得庄先生，是咱们与他了几回，修史之事，总得有人牵头，不得，只好劳烦于他了。”

徐和山听得此语，只得作罢，又觑着霍启明道：“真人不去设法多哄些阿堵物，来此作甚？”

“来此寻至尊也。”

徐和山摆手道：“你只管去兰风亭便是。”霍启明道谢出来，叫上在门外等候的周恒，一道往北面兰风亭去。他们沿着长廊边走边，迎面遇见两个盛装丽人，后面跟着黄门、宫女，却是景云公主与瑞凤郡主。

霍启明便停下脚步，向两位贵人介绍周恒，周恒也向她们抱拳见礼。那瑞凤郡主只得一十六岁，俏丽娇弱，一双妙目好奇地打量着周恒。公主殿下比郡主个头略高，更显气度雍容。清气朗，尤衬得两位少女艳丽夺目。

当下公主打量周恒，见他渊渟岳峙，气度沉稳，不由心思电转，含笑道：“早闻周将军之名，如今见了，果然气势不凡。周将军既为羽林军统领，想必衙署就在西苑？如此，得空可来学堂给咱们些兵法、故事。咱们虽是女流之辈，这些事情，也是爱听的。”

霍启明微微挑眉，周恒不卑不亢道：“是，殿下既有吩咐，卑职得空之时，必定前来。”

“不用得空之时，就明日如何？本宫与瑞凤妹妹如今都在大学堂之中念书，随时都可恭候将军。”

“明日恐怕不行，这些时日预备至尊登基大典之事，甚为忙碌。”周恒正色道，“待陛下登基之后，卑职自当抽空过来，为二位殿下些故事。”

“既是如此，那也罢了。”公主笑意微敛，又转头对霍启明道，“本宫想在白莲池边，另置一处别业”

“白莲池旁，无论公宅私宅，皆贵逾千金。殿下年俸被罚，还是往后再罢。”霍启明神色淡淡。

公主面上怒意一闪即逝，轻笑一声道：“那就听真饶，往后再。”于是她向两人轻轻点头，领着瑞凤郡主和随从们径直去了。

霍启明吁了口气：“这位公主殿下，很是有些心思。周兄还是要防范些才好。”

“好，我会心应对。”

霍启明又道：“元公自请再回营州，这是他一片赤忱心肠，可是私底下，他是帝师，离开燕京主掌外藩，于咱们还是大有好处的。”

“元公理政甚勤，”周恒沉吟道，“算是一位好官。就是自视甚高，喜欢干预军务。回头我得写信给粟副统领，教他拿捏住分寸，不可过于听命于元公。”

“怕什么，”霍启明不以为然，“难道他还能调一兵一卒进临榆关不成？”

“倒不是怕这个，既然都帅无意帝位，元公也不会起这样的心思。”周恒解释道，“就怕他不知兵而胡乱指挥，酿成祸事。毕竟他身为行台都督，有节制兵马之权。”

正着，他们已经来到兰风亭外，跟随怀明帝的曹喜、柴芦两个见到霍启明和一位佩戴三品护将军臂章的年轻军官过来，连忙作揖见礼。霍启明摆手教他们免礼，又往亭内瞧去。

只见怀明帝身穿白色五爪龙袍，头戴簪缨王帽，正在一面作画，一面与何有训、王羽田二位画师话。新帝手势比划着，甚为兴奋模样。

“如何？”霍启明低声问周恒。

“这位陛下”周恒沉吟道，“幸亏是都帅将他从东都救来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