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扬嫌弃地瞅着他:“诗云,无田甫田,维莠骄骄。莠者,乱苗之恶草也,制军当弃之,弃之!”
郭继恩哈哈一笑:“此实为谦谦君子,如何能是恶草。”着从草地上起身,向喁喁而谈的两个女孩儿处走去。这两个少女路途之中总是结伴在一处,轻声细语。因为人烟甚少,队伍在日暮之时都只能宿于野外,但是两个瞧着娇滴滴的女孩儿都对野外的艰苦生活安之若素,从无抱怨之语,还帮着男人们一道干活。连王仲扬也不禁称赞道:“老夫的孙女,年纪与你们两个相若,却是娇生惯养,从未吃过半点苦头。似二位这般的,着实难得。”
“这位大人所的话,我不大明白。”苏完可娜有些羞怯道,“干活才能有饭吃,这不是底下的道理么?”
王仲扬一时语塞,郭继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终于赶回扶余城之时,大军已经押着俘虏们过境返回,只有粟清海领着殿后的雷焕部在慈候着郭继恩,与他们一道南来的还有西齐里贵和多弥等部落首领。听了粟清海等对乌伦部男女老幼的处置之后,郭继恩不置可否:“先回沈阳再罢。”
又一次来到沈阳城,部落首领们发现城墙之外多了不少民居,向四面扩展开去,城外同时也多了不少市集,叫卖各种货物,显得甚为热闹。大家一面感慨着城市的变化,一面纷纷下马向着前来迎接的韩煦韩都使作揖行礼,然后从大北门入城,歇宿于驿馆之郑
郭继恩没有入城,而是领着粟清海、傅冲等武将僚臣,直接去了沈阳城西郊的离宫。他先吩咐粟清海往监军司去寻向祖才合计伤亡抚恤等事,然后自己去了周恒理事的节堂。
在看过了刘文卿所写的战情述报之后,周恒沉吟道:“若作战勇猛,职部这几个点检,都可一夸。然而论起沉稳果决,粟副统领远胜诸人。这仗,换了谁来都不会比他打得更好,主帅以粟清海为出征主将,实为得人也。当然,火油弹之事,也不可掉以轻心。”
郭继恩点头道:“作战顺利,提前奏凯,不管怎么,都是一件值得庆贺之事。只是营州军的将士们依然不可松懈,你与粟清海两个,还要继续练兵,有好苗子,就送往燕都去进学。”
周恒沉吟着点头,他瞧着角落里窃窃私语的两个女孩儿,犹豫不已。郭继恩诧异瞅着他道:“何以如此,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的么?”
“是,”周恒想了想道,“如今东北之地,已设辽宁、安东两道,置备属官。往后么,主帅想必还会复设黑水道,如此,则营州之地,南北逾三千里”
他压低声音道:“请主帅复设营州行台以总掌本地之军务民政,否则,事权各属,难免有推廷抢功之情形也。”
郭继恩有些意外:“我从燕都出发之前,从西京逃来的苏崇远苏中书,也劝我在燕州复设行台。”
“燕镇情形末将不大清楚,营州这边,辖境太大,若无行台都督施以总制,假以时日,必生祸端也。再者,名正则言顺,主帅不出任本地总管,终究教下面文武们觉着,营州之地似无长久经营之意也”
许云萝想了想,拉着苏完可娜起身道:“我带你去凉殿瞧瞧罢。”
“不用出去,”郭继恩示意许云萝留在屋内,他面上没有笑容,皱眉思索。周恒忙道:“末将并无希求都督职位之意”
“周兄弟不用再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此事可以往后再议。”郭继恩换了话题道,“你似乎只比我四个多月罢?”
“主帅记性也是好,的确是四个月。”周恒有些不明白郭继恩为何突然提到这个。
“嗯,那么你如今也是二十有四了,”郭继恩笑了起来,“也该考量成家之事了罢?”
周恒先是一愣,然后连连摇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少跟我扯这个,”郭继恩嗤笑,“我只问你,有没有相中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