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就到我头上了?”谢文谦失笑道,“想我昔年也是个穷得差点去做乞儿之人,若不是投了边军遇见继恩兄弟,想必早就是宣化城外一堆白骨而已。既得你嫂子并不嫌我困窘,心甘情愿下嫁,我如何敢负了她。”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早些回燕都去罢。”郭继恩起身道,“就这两日,咱们将事情都料理完毕,然后出发。”
“是,不过做哥哥的还是想劝你一句。”谢文谦诚挚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就明了咱们几个跟随你这么些年的,都知道继恩兄弟迟早将登帝位,这是命所归。既为子者,则必有嫔妃,以为子嗣计也。如今郭兄弟也是二十有三,这子女之事,是真的不能不去想了。”
郭继恩似笑非笑瞅他一眼:“你就那么想我去做子?做子有什么好处?知道霍真缺初怎么吗?”
“不知道,真人穷究造化,定有感应,想必是早有预见?”
“错,他原话是这么的做皇帝这么没品位的事,我相信继恩兄是不会去做的。”
“品位?”谢文谦疑惑问道。郭继恩却不理会,只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大步出了配殿。
于是次日郭继恩便钤印部署,以薛宁为营州军第一师点检,其部驻屯沈阳。以原燕州右军甲师巡检孟书田为营州军第二师点检,其部驻防辽南各城。以前军乙师巡检关孝田为营州第三师点检,驻屯东面的苍岩州、哥勿州两城。
最后,前军乙师乙旅旅监雷焕被任命为营州军第四师点检,驻防沈阳城北面的延津州和南苏州等处。
水师则以刘清廓为点检,施怀义则擢为水师巡检,这支水师计有一万四千余人,俱都驻屯于辽南半岛最南赌都里城,无论官兵,都在与工匠们一道,日夜赶工,建造各式海船。
差遣既定,郭继恩也终于预备返回燕都去。那西齐雅却又一次前来找他,希望能跟着一起往燕都去瞧瞧。郭继恩也爽快答应了下来。
这个时候,营州之地眼看就要进入麦收之季,各处官员们都在为这件大事做着准备。临榆关内的客商们也陆续来到沈阳等处,开始收购木材、鹿皮、貂皮、药材等。市集之上,渐渐繁荣热闹起来。
新卢世子金文澄由东宫侍讲奇之显、礼曹佐郎增元礼陪同,从柳京赶来沈阳觐见谢恩。韩煦深恐这位世子提出将东虏所掳掠之新卢百姓遣送回去,提醒郭继恩一定要一口回绝。郭继恩笑道:“当然不会还给他们,若是世子恳请,本帅就,营州已经划出官田分与这些百姓租种,他们都愿意定居在此,不会回去了。”
“实情也是如此。”韩煦点头道,“咱们从伪燕皇族、贵族手中收来的田地,数目巨大,如今就缺耕种之民。”他连声叹息,“此外水利、煤铁、道路、邮驿,竟是处处都在要人,下官真是恨不得一觉醒来,这人口便能从地里长出来。”
“急也没用,慢慢来罢。”郭继恩也觉得好笑,“走,咱们一块去见见那位世子。”他一边走又一边叮嘱道,“本帅此前翻阅史书,那粟末部以稻作为业,其地所产之稻米,重如沙,亮如玉,享誉中原。你要遣人过去帮着他们兴水利,育新种,多增产出,不但可解粮荒,亦为安定人心之举。都善政,什么是善政,能教人吃得饱,穿得暖,这个便是善政。”
“是,”韩煦也表示同意,“粟末部人众地广,势力颇强,咱们若能使之安定,则必为强助也。”
新卢官服仿造中原样式,那金文澄身穿深红色圆领王袍,头戴笠子,向郭继恩稽首长拜,一连了许多感恩戴德的话,却并没有提将新卢国民遣回訾水南岸之事。
金文澄不提,郭继恩自然也不会自己提出来,他打量这位世子,约莫二十三四岁模样,细眼白净,显得甚是斯文有礼。跪在世子身后的奇之显用纯熟的汉话向他禀道:“依藩国制度,世子登基之前,必往西京国子监入学。闻如今制将军已在燕都设立大学堂,是以吾主欲使世子就近往燕都就学,还望将军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