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郑静淑此时已经快要捡完了,地上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乒乓球的踪迹了,她便站起身来,来回走动着,寻找看是否有落网之鱼。
张笑风也不在意郑静淑是不是在认真听着,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来A市第一年,我为了咱们俩结婚的事和球馆选址装修问题忙碌,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曾经的那些过往,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完了一年。第二年,球馆营业了,张冠羽出生了,我几乎是同时当上了老师和父亲,心思全部放在了教学和照顾孩子上,又过完了一年。”
“没看出来你还挺感性的嘛……”郑静淑此时已经把散落在地上的乒乓球都捡干净了,顺手把球框放在案子,坐在了张笑风的旁边。
张笑风仿佛有话就必须要说完似的,只见他用最有利于抒情的的角度:四十五度角深情地仰望天空,像一个正在发情的……不对,正在……正……正有满腔热情需要抒发的诗人,把怀里的张冠羽抱得越来越紧。
“其实,与其说有太多事情要干,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倒不如说是我自己在逃避,是我不愿意再去回想以前的事情……不过,现在,孩子一岁了,几个学生打球现在也很有成效,我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事业和家庭的成就感,这种感觉,给了我勇气,让我有胆量去面对我的曾经:我曾经的辉煌,曾经的失败,曾经的仇恨。但是,要说起这些,也怪不得别人,如果我能做到百战百胜的话……全满冠也许早都被我拿到了吧……”
张笑风说到这儿,不再说了,也许他是正在酝酿感情,也许他是正在等着郑静淑给他再来上一句能够激发他感情的话或问题,好让他继续发表言论,也许他是在回忆,过上一会儿就会恢复正常……总之,他现在保持着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看起来饱经沧桑。
郑静淑就坐在他的旁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也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表情严肃,谁也猜不出她到底再想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以惊人的默契动作保持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又同时转头看向对方。
“你……”
“你……”
他们同时说道。
“你先说。”
“你先说。”
他们又同时说。
“你先说吧。”张笑风道。
“不了,我的话什么时候说都可以,因为我害怕我说了会扰乱你饱满的情绪,到时候你的话就没得说了。”
“不会。”张笑风笑道,“我的话是藏在我心底的。”
郑静淑翻了个白眼,道:“你怕不是中二病犯了……那我可说了,就是刚才捡球,我觉得特别累,可是捡球不是很必要的事情吗?所以我仔细地想了一下,你一开始给球馆配备东西的时候,为什么不买一些……就是那个专业的捡球器,就那个上面有个棍,长长的,下面绑一个桶,桶底下有用粗橡皮筋做成的网状方格,每个方格的大小都比乒乓球小一些,捡球的时候只要把桶往乒乓球上一摁,球就被橡皮筋塞进桶里了……”
“嗯……”张笑风想了一下,道:“那不是咱们以前在北京练球的那个体育馆里常用的捡球器吗?”
“对啊,就是那个。你之前为什么不买几个放在球馆里呢?”
“呀!”张笑风一拍脑袋道,“我给忘了,当时就光考虑买什么牌子的球台比较好,或者是休息室的门是不是应该隔音之类的问题……像这种小玩意儿根本没考虑过。”
“还有,”郑静淑道,“还有一个东西你也应该买上一两个才行。”
“什么?”张笑风望着看上去挺完美的球馆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