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他发现,他已经不敢去想什么梦想了。
他每天就祈祷着,上天能够开开眼,让他能够有一栋房子。
不需要有多好,能够为父母、妻儿遮风挡雨就行。
让他有些闲钱,不需要多少,但是能够让父母、妻儿每天吃饱就行。
最好,当一儿一女想要吃烧饼的时候,他能够大手一挥道:“去,想要吃多少,就买多少!”
可是,他做不到!
此刻,看着程颐站在自己眼前。
这个明明比自己年少,却拥有着高官厚禄的将军,马钧一颗心剧烈地颤动着。
终究,他就要跪下去,道:“将军,求你,求你”
马军的突然跪下,显然让程颐没有意料到。
急忙伸出双手,抵住马钧跪下去,程颐道:“你跪下去做什么?”
马钧泪如雨下道:“将军,小,小的知道,要,要求太过,过了。可,可是,请,请将军怜悯,答,答应小,小的要求。小的做,做牛做马,马报答将军。家中老父老母已,已经两天没,没吃一点东西了。”
“妻子黄氏自,自从,从嫁给,给小的,从,从未过过一,一天好日子,没,没吃饱一,一顿饭。”
“孩子,孩子他们也从未,从未吃过一,一个完整,完整的烧饼。”
“呜呜呜,小,小的既不是,不是称职的子女,又,又不是称职的丈夫,夫,更,更不是,称职的的,父亲。”
“这,这样,将,将军,小的俸,俸禄只要一半,但,但是,你,你给小,小的一栋房子?求你,你了,了将军。小,小的知道,知道厚颜无耻,可”
马钧的身后,一家人哭得稀里哗啦的,也纷纷跪了下去。
程颐看着这一幕,如鲠在喉。
能够让一个男人不惜跪下来,苦苦哀求,可见他的内心有多崩溃了。
韩当别过头去。
程颐搀扶住马钧的双肘的手微微颤抖。
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泛红。
长长地吐了口气,程颐沙哑着声音道:“马钧,你起来,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不过,我有个要求。”
听程颐这么一说,马钧忙抬起头,泪流满面的脸上满是紧张,像是生怕程颐反悔似的,急道:“将,将军,你,你尽管说,说。上,上刀山”
程颐打断马钧的话道:“不用你这些。我想说的是,你的俸禄,到时候从我的开销里扣除,依旧是和县令相当。但是,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其他人。”
韩当急忙转过头道:“扬希,不行!”
马钧也有些惊愕。
程颐摇了摇头,一脸坚决道:“我现在就一个人。就算昭姬嫁过来,也就两个人,能用多少?”
韩当欲言又止,终究重重地晃了下手道:“随你!”
程颐又看向马钧道:“这个有没有问题?马钧,你的身份摆在这里,虽然我很想名正言顺给你这些俸禄,但是,其他人知道的话,我没办法解释。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保证,在将来,一定会让你也当上官职,名正言顺地拿着高俸禄。但是,现在,很难。”
马钧用力跪了下去,重重地连续磕了几个头,颤声道:“将军大恩,小的这辈子做牛做马,马,来,来世结草衔环报,报答!”
在他身后,一家人纷纷跟着磕头感恩。
地平线上的大汉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