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世界的尽头，一道黑色的影子凌驾苍穹之上，在那残破的黑色羽翼背后，是一双紧闭着的，笼罩了整个天空的黑色眼睛。

当黑眼悄然睁开之时，黑色的十字将整个世界撕裂成了虚无和混沌。

……

在程非雨凄然的眼神中，仲代樱子第一次看到了那种如同身处海底一般的让人窒息压抑的沉重，那种足足背负了整整两年之久的痛苦。

一直以来，仲代樱子都在恨着程非雨杀害了陆小涵，恨着她冷血，无情，不知忏悔。

可从来不曾想过，为什么程非雨宁愿自己背负这痛苦，也从来不愿意将真相说出来。

因为真相，会让人绝望。

所以，程非雨累了，被这深沉到无法承受的绝望压的喘不过气来，想要带着那个令人窒息的真相就此结束。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仲代樱子不会杀掉程非海，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但没想到仲代樱子的执念居然达到了这种程度。

这种执念再发酵下去，只会酿成无可挽回的惨剧，所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撕拉！”

一道黑色匹炼划过仲代樱子的背部，掠出一条长长的血链，挥洒而去。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仲代樱子栽倒在巨岩上，紧紧握着程非雨的手掌。

血泊之中，时间似乎至此凝固。

“吼啊！”

程非海咆哮着，浑身上下缭绕着黑色的烟雾，隐隐散发出让人心惊胆跳的毁灭气息。

不知何时，其额头处悄然出现了一颗红色的竖眼。但更为古怪奇特的是，程非海的眼瞳居然漆黑一片，竟是难以分清眼白与瞳孔。

倘若与其对视，更是会有一种深陷其中的黑暗幽邃之感。

“这是！”

江承心中大骇，想起先前程非雨发动最后冲杀时，突然出现的那个黑色十字上的气息，正是属于眼前明显陷入狂暴状态的程非海。

“吼啊！”

程非海嘶吼着，手中黑色匹炼划过仲代樱子背部还不满意，竟是双手往下一压，向仲代樱子头颅刺去。

“铮！”

关键时刻，江承动了。

一剑寒光跃，平地凌九天。

第一剑，劈散程非海手中匹炼，第二剑，封锁程非海黑色十字隔空劈斩，第三剑，直刺程非海头颅要害。

瞬息间，江承已然挥出足以改变局势的三剑，迫使程非海将所有注意力落在了江承身上，催动匹炼格挡并全力反击。

“嘭！嘭！嘭！”

程非海似乎真的陷入了狂暴状态，脑海中只有嗜杀的念头，疯狂催动判灭之眼，丝毫没有章法可言。

一番交锋下，虽然江承极力避免，但脚下的这块巨石仍然变得碎纹密布，似乎下一刻就要破碎开来。

“转移战场。”

江承心念至此，眼中突然浮现出弧月符文，光华流转间，乳白色的神之力遍流周身。

一股凌厉无双的剑意直贯九天，剑光卷动下，天空似乎都变得明亮了半分。程非海首当其冲下，竟是被这股无匹剑意压制的暂时难以动弹。

“咻！”

在肉眼不可见，如同瞬移一般的速度下，江承突进程非海身前，一把抓住其衣领，气血鼓荡下，竟是一把将程非海抛向悬崖内侧。

“小雨！”

程非海咆哮着，浑身上下黑雾疯狂涌动，竟是在空中稳住身形，凌空而立。

江承眉头稍皱，似乎对此有些意外，但下一刻，一道剑气劈斩而出的同时，身形迅速往悬崖内侧疾驰而去，意图将战场转移至别处。

“啊！！！”

就在这时，程非海忽然抱头惨叫了起来，身形像是失去控制了一般向地面坠落而下。

“轰！”

大地瞬间塌陷下去，尘土飞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何故？”

未等江承思索什么，下一刻，程非海的身影重新猛地飞出深坑，凌驾于天穹之上。

程非海幽深黑暗的眼眶中，悄然浮现出一道墨绿色的黑色十字，下一刻，从天而降，杀向江承。

感受着程非海身上如同泰山压顶般的恐怖威势，久违的压迫感迎面而来，江承浑身气血似乎都因兴奋而剧烈涌动起来。

“来的好！”

“轰！”

剑气纵横，黑雾四溅。

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程非海和江承两人以最原始的交锋方式互相冲撞着。

什么刺剑式，仗剑式，抽剑式，统统不需要。

挥剑，挥剑，再挥剑。

不知动用了什么层次的力量，程非海手中的黑色匹炼前所未有的凝炼，竟然幻化出了一柄宛若实质的黑色长剑，观其制式，模样，竟与江承手中的把柄名为戮仙的宝剑一般无二。